“诶哟,原来花花在这儿陪着你一起看风景呢”
邱兰弯腰摸了摸那只橘猫的脑袋,知安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邱兰笑眯眯地摆着手,“小安,不用扶我,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
知安没抽回手,等她站直了腿才松开。
“走吧,回家吃饭,那帮小家伙也该饿了。”
邱兰帮知安系上衣服扣子,苍老的手黝黄,皱着几层皮,零零落落的褐色斑点遍布手背。
秋色黄昏笼罩着缓步而行的两人,染成温暖的橘色。
知安被老人牵着手,外衣裹住纤薄的躯体,仍是有些宽松,长风吹起她们的梢和衣角,像翻飞的花瓣。
橘猫伸着舌头舔了舔爪子,在野菊丛里翻滚一圈,绒绒的肚皮沾上零星草屑,翘着几缕呆毛,晃了两下尾巴,抬步慢吞吞地跟在两人后面。
邱兰走路时,身体总是颤巍巍地向另一边倾斜,晃动幅度虽不明显,却也比常人走得慢许多。
她说这是陈年旧疾,以前摔出来的老毛病,不影响正常生活。
邱兰身上的“老毛病”
不止于脸上的疤痕,盲眼,跛脚,还有掩藏在棉衣底下的后背和手臂,膝盖腿部都有大大小小的伤疤。
知安是在不经意间见到的,邱兰笑着对她说:“很早之前的事儿了,家里起了场大火,房子都烧没了,现在这些伤疤也就看着吓人,平时没什么感觉的”
。
邱兰还有轻度哮喘,闻不得太重的烟味和花粉灰尘,或许也是那场大火留下的后遗症。
她生得一张慈眉善目之相,就连那道几乎破开半张脸的伤痕看上去都像攀岩而开的花骨朵,丝毫不显狰狞。
知安在看见邱兰的第一眼,只觉漂泊无依的灵魂好似有了归处。
循着月色,她寻到了一处可以停靠的港湾。
一周前她因体力不支昏倒在船上,昏迷前望见的是几里开外的江岸和灰蒙蒙的小镇。
她昏睡了整整两天,等到醒来时,现血淋淋的伤口已经被细致地处理过了,缠着洁白纱布,身上也换了套暖和的针织衣物。
邱兰守在床前,眼底似有泪花,连带着那只盲眼都变得莹亮几分。
“你。。。。。。现在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知安,年知安”
开口迟疑的那几秒,她仿佛陷入了荒诞的怪圈。
她是年知安,还是夏糖?
哪个是属于她的名字。
又或是,她不曾真正拥有过姓名。
她只是一个编号86的实验体,没有过去,没有将来,黄粱一梦终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