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柳没说错。
厕所里的光线确实很暗,只有几道稀疏的光线从半敞的百叶窗里透进来,起不到什么照明效果。
知安站在门前犹豫了几秒,还是抵不住咕咕直叫的肚子,飞快地跑进去拉开其中一扇门牢牢关紧,顺便上了锁。
她满头大汗地蹲着坑,扯了一长条厕纸堆在手里紧紧攥住,周围昏暗无声的环境莫名生出逼仄晦涩的气氛。
这种感觉不太好受。
知安迅解决完,拉上裤子,正要转头去摁冲水按钮。
身旁的厕所隔间忽然传来一道敲击声,像是弯起手指关节出的声音。
知安瞬间放下摁按钮的手,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退了一步,离那侧隔间远了点。
“糖糖”
随后响起的女声让她一怔。
“我这边没有厕纸啦,你抽几张给我好吗?”
是唐柳的声音。
知安拧着眉用齿尖摩挲下唇,压出浅浅的齿痕,这是她思考时的下意识举动。
在陌生昏暗的环境她会保持高度警惕,仔细在脑子里搜刮了一圈记忆,刚才并没有听到外面有人走进来。
也没有一点脚步声。
那这个厕所里的唐柳,是谁?
知安没有出声,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额头冷汗直冒,她的背贴紧了身后的隔间墙壁,试图尽可能地远离另一处厕门隔间。
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墙壁,底下有一根拇指左右的宽度缝隙,以她站立的角度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形的。
知安也不会趴到地上去看。
“唐柳”
也没再说话,仿佛在很有耐心地等待她的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知安的心里直打鼓,汗珠顺着后脖颈滑落进衣领,湿答答的,难受极了。
厕所里安静得可怕,让人怀疑刚才生的一切是不是幻觉。
像是想到什么东西,知安的手慢慢摸向口袋,细微的衣服摩擦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尤为明显。
顶好像滴落下什么湿滑的液体,湿湿黏黏的沾在头里,仿佛要钻进薄薄的头皮。
知安动作一顿,似有所感地抬起头。
瞳孔在那一瞬间紧缩,映出一张惨白青瘦的脸。
“嘻嘻嘻~”
那张脸像在尸水里泡了几百年,满是苍白的褶皱,眼眶被耷拉下来的皱皮盖住,只露出一半全是眼白的眼球,几乎看不见黑色瞳孔。
唇色是青紫的,没有一丝血色,“唐柳”
像提线木偶般的拉起嘴角,半截漆黑的舌头滴着浓稠液体,不是透明的口水,是猩红的血浆。
像没有调试过的朱红颜料,又红又黑。
“我找到你啦~”
“糖糖”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它就往下爬,四肢干瘦,脖子跟没有骨头一样,柔软曲长的像条蛇,青白尖削的脸猛地向知安探来。
知安颤了下睫毛,突然闭上眼睛。
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往前一按。
“啪叽”
一声,像摁在了软绵绵的棉花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