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后被自己女儿的心思缜密惊到了。
可她很快回过神来。
“可御前,很是难做手脚。你父皇最信任的,是内常侍程让,左右便是他或是他的几个干儿子去做。他可不是个好拉拢的。”
“母后,您做什么手脚呀。”
宣明曜悠然一笑。
“只是有人闲来无事,给父皇内膳房的司膳透了风声,说这纪采女身子太弱,陛下太过忧心,特意从御前拨派膳食,那也是为了纪采女的身子。若是能够调养好纪采女的身子,那圣上必然重重有赏。这内膳房的人,不各种好吃好喝送过去?若是这纪采女又正好开了胃,那可真是好福气了。父皇的内膳房,便是儿臣都未曾尝过呢。”
陈皇后瞬间明白了过来。
是啊,一些开胃的药,和毒半分关系也无,便是御医也诊治不出什么来。
可对于宫中的女子,这胃口太好,可不是一件好事。
纪采女身量纤纤,有弱柳扶风之姿,很是动人。
可若是开了胃,吃得太多,两个月的功夫,虽然不至于让人胖若两人,可也完全能够坏了她弱美人的模样。
陛下如今不过召幸了纪采女几次,就算宠爱,可若是她没了曾经的风姿,这份宠爱,还能剩几分。
况且,就算没能坏了她的宠爱,这件事查到最后也和自己半分干系也无。
她依旧是贤德的皇后。
打蛇打七寸。
明月奴这招,实在是太毒了。
看着陈皇后那讶异的眼神,宣明曜缓缓垂下眸子,轻咳了两声。
“母后可是觉得儿臣太过狠辣了?”
是啊,自己如今不过一个孩童,说出如此刁钻阴狠的招数,寻常人都会觉得害怕吧?
可自己原也不是如此的。
上一世,纪容卿刚刚得宠的时候,自己待她很是尊重的。
在大雍的十五年里,满宫上下,谁不夸赞一句大公主脾气柔顺。
可过于柔顺的脾气换来了什么?
客死异乡,恨意难消。
与其要他们一句无关痛痒的称赞,不如让所有人畏惧。
畏惧到,想到自己的名字就不自觉战栗,不自觉害怕。
只有这样,才能一步步主宰自己的命运。
陈皇后听到宣明曜这般说,眼神里划过了疼惜和懊悔。
“母后如何会这样认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母后,为了你的弟弟。是母后无能,没保护好你们,才让你经此一劫学得沉静了许多。明月奴,不管你变成何种模样,你都是本宫的女儿,是本宫在这世上第一个孩子,是本宫的掌上明珠。母后绝不会因为外人而对你产生一丝半点儿的嫌隙和不满。”
她紧紧握住宣明曜的手,语气坚定。
“放心,母后和你一起,我们一同破了这梦兆。”
宣明曜看着那紧握的手,皎净的脸上,终于出现了重生醒来后的第一个真心笑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