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江舟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屏幕显示是程楚钰,莫临渊瞥到了,脸瞬间耷拉下来。
江舟点开电话,程楚钰问他考虑的怎么样了。
面对一旁莫临渊拷问的目光,江舟颇有些汗流浃背,他直接说:“不考虑了,答案是一样的。”
程楚钰还在电话那头挽留他,一直叨叨的说个不停,约他出来。
江舟再一次拒绝后就挂断电话了,转头看向莫临渊,一眼就看到了莫临渊可怖的眼神,他抱着手臂,眉头紧锁。
“你和程楚钰还没断干净吗?”
莫临渊这话说的感觉江舟好像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可他们明明今早才办的结婚证。
江舟说他拒绝了程楚钰,其实早已经没有太大的牵扯了。
虽然他本来还在考虑复婚,想法的一线之差,让他现在坐在的莫临渊的旁边,但江舟在稳打稳算的人生里突然感觉到了侥幸,侥幸起码旁边这个人他喜欢。
莫临渊在睡觉前,跟江舟说,过几天,带江舟去见他的父母。
谎言
江舟这几天换了新的住处很不习惯,更关键的是,莫临渊显得太像个正常人,江舟更不习惯了。
结婚后,江舟没有被各种意义上的打压,反而一切都很正常,每天他都能看到莫临渊,心中总升起一点无法控制的喜悦,直到波澜的心慢慢被抚平。
莫临渊给他的那张卡,他查了一下余额,看完了之后,冒汗,几千万莫临渊是真给啊,而且他还说,之后还会定期打钱的。
但江舟还是没有放弃找工作,他找了一段时间后,默默的在想,他都有这个钱开公司了为什么还要找工作?
习惯的打工思维一下子还没纠正过来,所以江舟暂停了找工作,思考着他的今后的发展方向,因为本身创业也不是条简单的路,如果他自己盲目创业的话,搞不好莫临渊给他的几千万都得赔光。
说实话,普通的事业确实也能给江舟带来成就感,但还远没有触动江舟的地步。
与此同时的是伴随着江舟内心的不安感,这种不安感像是以前也出现过一样,这种不安感表现的尤为明显的是——他总是间歇性的想远离莫临渊。
这种相似的感觉冲荡在心头,几乎是生存与毁灭之间的来回。江舟努力的抑制这种感觉,试图让自己变得正常起来。
这天医院刚刚给他打电话,让他过去看望病人,说病人的情绪不是很稳定,江舟过去的时候,发现他们三个被安排在一个单独的大病房里面。
他按照医院给他的房间号,到住院楼的某一层,敲了敲病房的门,给他开门是正要出来的护士,问了他的身份,就放他进去了。
江舟一眼望去,三个病号脑袋上几乎都围上了纱布,帆帆打着吊针,正在熟睡中,江诚闭着眼睛。
看到来人,杨岚笑呵呵了一下,对着江舟打招呼,看来江锦衣应该是把江舟再婚的消息告诉她了,江舟又攀上高枝了,杨岚高兴不得了。
医院的消毒水味儿闻着让江舟觉得有点恶心,但骨子里又习惯了这种恶心的味道。
江舟只是找个凳子坐下。然后慢慢开口:“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还行还行,真是大难不死,后必有福,你看,我们这一场车祸,你的福分不就来了吗?是跟谁结的婚啊?我问了医生账单,好多钱呢,一下子就结清了。”
杨岚眼睛眯眯的,像是要讨好江舟一样。
什么福分?江舟听到这几句话真是发凉,就好像是杨岚他们牺牲了自己一样,他暂时还不想说:“你不用知道的。”
“都是一家人,你是我亲生的,我怎么没有资格知道?”
杨岚以往说这种话的时候都是气势汹汹的,如今居然温柔了起来。
江舟咬了咬牙,血缘关系真的是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割舍的东西,但他真的也受够了这种被利用的感觉。
“所以,我是你亲生的,当初我被你们送进实验室的时候,你们是怎么想着?”
江舟忍不住怒火,他一直没有提这一茬,怕的就是伤感情。
眼见着,杨岚的表情迅速变化了一下,然后又可怜兮兮的说:“没办法,江舟,你的身体跟别人不一样,当时又没什么条件,不把你送进实验室,你也活不了的啊。”
“怎么就不一样了?”
江舟一直想问的事情就是这个。
杨岚抓了抓栏杆,低着头叹气,说:“你体弱的事情是天生的,实验室的那些药物都是替你保命的,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江舟看着杨岚,心里难过极了,他的妈妈一直在骗他,他还要继续相信谎言吗?
“那你告诉我,那一年,我们家买房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江舟的这一句质疑的话,像是致命一击,让杨岚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江舟说我们家这三个字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有点可笑,那个家他都没待过几年,家是充满温馨的影子,可在这些影子中,没有一个影子是江舟的。
这样断断续续支离破碎的亲情,维续了江舟几十年。
房间里沉默了半响,杨岚小心翼翼的说:“江舟,我们这个家,反正也是你的家,是大家一起住的,也是为了你有家可回。”
江舟看着她,眼睛里忽地涌满了泪水,一点点滑落下来。
这个家,就算在杨岚和江诚离婚的时候,房本上的名字都只有杨岚和江锦衣的名字,甚至连帆帆的名字也加上去了,车子和存款是江诚的,没有任何一个物品上写的是江舟的名字。
而即使如此,他们欠下的债也是江舟一点点还清的,就像是这次的医疗费,江舟迫不得已才想到和莫临渊结婚这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