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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余女士的亲生儿子,江柏青也不得不承认,余女士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无论是在商场上,还是在家里,余女士都维持着表里如一的果断形象——她在工作上雷厉风行,摆出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态度;和江先生近三十年的婚姻完全出于商业考虑;对于自己的两个儿子,也是如对待工具一般没有感情的严苛。
江柏青和余女士向来不亲,不过余女士大抵也不在乎,她和谁都不亲。
走进健身房时,余女士正在跑步机上慢走,江柏青看着她管理得很好的背部线条,恍惚间感觉又回到了小时候,变成了那个看着余女士的背影、叫妈妈总是得不到回应的小孩。
“余总。”
江柏青叫她,“我有事情想跟您说。”
不同于和江先生,江柏青和余女士之间,甚至连最基本的寒暄都没有。
“说吧。”
余女士停下跑步机,拿起毛巾擦汗,“尽量快点,我过一会儿有会。”
江柏青也没想要多说:“我想交个男朋友,以后还会和他结婚。”
“你是在报复我吗?”
余女士下意识蹙眉,“你这些幼稚的手段,对于家里的公司不会有任何影响。”
“和您没有任何关系。”
江柏青依然谦逊,“这个决定,只关于我和他。”
余女士蹙眉看了他一会儿,犹如在看一只虱子,或者是别的不体面的事物:“你真让我感到丢人。”
江柏青哼笑一声:“是么,那您还真是玻璃心。”
“不需要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
余女士不喜欢别人的忤逆,“是我们没有教好你,才让你这么不像样,但是我们不欠你什么。”
江柏青不愿意与她进行没有意义的争执:“就这样吧,再见。”
他们不欠他,他也不欠他们。
江柏青早就料到这个结果,想起陈长安,心底又泛起一丝温柔。
他江柏青不似小说里的完美无瑕,但是能给陈长安的,他都会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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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柏青回家时,江有川正窝在懒人沙发上打游戏。
“哥。”
听见江柏青钥匙开门的声音,江有川换了一个正常点的坐姿,“过去一趟,怎么样?”
他们都不把去见父母称作回家,也从来没有把那座别墅当成过家。
“还是老样子。”
江柏青淡淡。
江柏青这么说,江有川就懂了,翻了个身道:“无所谓,反正他们也没给过我们什么。”
“江有川,我们谈谈。”
江柏青拉过凳子,坐在江有川身前。
江有川应了声,关了游戏:“诶,怎么啦?”
“自大学毕业,你就以找不到房子为借口,住在我家里天天翻我的剧本。”
江柏青说到这里,脊背稍微挺了挺,“现在不行了,我男朋友要住进来。”
“你家又不缺房间,他住进来就住进来呗。”
江有川想到什么,又问,“等等,你有男朋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