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就诛心了,东太后膝下并无所出,公主都是抱来养的,虽然因为当了先帝的皇后,宫里所有皇子公主都要称她母亲,但其实根本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母亲。
母亲懂母亲?
真是笑话。
而且不说毓秀宫外头的人,这里面的自己人还不清楚?
李充媛是真的殚精竭虑了吗?
那怎么还有闲工夫伺候永嘉帝……
所以这话说出来时,秦柳瑟忍不住忍着狂跳的眼角,看了李充媛一眼,果然就见她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李充媛扫了乳母一眼,朝宫里的姐妹说,“你们下去,帮我看着点安乐玩雪,我和秦婕妤说几句话。”
那些花花草草便都退了出去,包括那位一直盯着秦柳瑟看的周才人。
“太后娘娘让我跟充媛说,这几日照料安乐公主辛苦了,便是担心,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
秦柳瑟又硬着头皮,传达太后的意思。
真是把人得罪光了。
东太后哪里是在问候她,是在教训她,别孩子病着,都不忘了争宠。
李充媛脸色一红,不是害羞的红,而是尴尬,兼具着难堪,毕竟秦婕妤位份比她小,被比自己小的人“教训”
,虽然只是传话,但是感觉也并不好。
秦柳瑟实在也不知道说什么,聊一聊吧,也不知道聊啥,总归小的来看大的,就已经处处不自在了。
但总不能干坐着,便问道,“安乐公主身子如何?太医怎么说的?”
李充媛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偏偏还得在秦柳瑟面前装样子,毕竟她代表的是东太后,“秦婕妤还没生养,有所不知,这小孩子的病情就是这样,容易反反复复。药还在吃着,不过太医今早诊了脉,说已经大好。”
若是旁的妃嫔听了,定会膈应李充媛这话阴阳怪气,像是在说对方肚子不争气一般。
秦柳瑟却不是这样的人,她点点头,继续尴尬道,“这阵子天冷,还得好好养一阵。”
李充媛喝着茶,点了点头。
秦柳瑟又尴尬地和她聊了两句,觉得差不多了,也算是有坐下来聊天了,立刻抬腿就跑。
走出毓秀宫,秦柳瑟大大松了口气,东太后指派的差事,果然不好办。
而此时的飘絮苑里,侍女已经跑回去和周才人报告说,秦柳瑟从毓秀宫出去了,坐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周才人站在窗边,望着院子里玩雪的小公主,问道:“那副瓷画呢?”
侍女笑着低声道,“才人果然猜对了,秦婕妤一走,李充媛立刻让下头的人收进库房里,是看都不想看到呢!”
周才人冷笑一声,瓷画?慈母?
真也是笑话。
侍女望着外头枝丫上压着的雪,见周才人若有所思有心事的样子,“才人,那位婕妤可真是好看,但我们才人也不输。昨天皇上用完晚膳就走了,不知道何时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