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紫薇花开,历城郊外。
不过彼时的沉月溪,完全不知道前方是哪座城镇、自己又身在何方,就像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往哪里。
她想,也许她可以回家乡。
可她的家乡在哪里呢?
家乡家乡,必然要有家吧。可沉月溪从五岁开始,就在流浪,在一个地方呆的时间最长不超过三个月,并没有那种可以遮风避雨的小房子,也没有亲人。
她以为她会一直这样漂泊下去,然后短折而死。无家可归的人,寿数总不会太长。
直到她遇到师父沉凌,在月牙溪边。
当时她正蹲在溪边饮水,清澈的水面上悄然映出一个灰衣男人的影子,站在她身后。
溪水波纹迭起,并映不出岸边人的表情,这个人又出现得无声无息,沉月溪顿时警惕,微微侧头瞟了一眼。
男人慈眉善目,笑容可掬,说:“刚才,我看到你了。”
刚才,一个和她差不多男孩子指着她叫怪丫头,爹不管娘不要,沉月溪一时情绪失控,激起地上锈迹斑斑的铁片,直朝男孩儿嬉嘲的五官而去。
一切只在一念之间,在即将打穿男孩眼球那一刻,沉月溪回过神,铁片偏离,从他眼角划过,留下一道狭长的伤口。
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
她不想的,可她控制不住,甚至越来越恐怖,一点点情绪波动,生气、高兴,都会带着周围的铜疙瘩、铁疙瘩动起来。
她确实怪异疯癫,不然也不会被生父母抛弃。
沉月溪看着被他吓得瘫坐在地上的男童,落荒而逃。
这个高个男人,是来替那个男孩子出气的吗?来抓她的吗?
沉月溪刚刚平复下来的表情又紧绷起来,拔腿就跑。
没跑几步,溪边遍地散落的鹅卵石升腾而起,把她围困在中间。
妖怪?
沉月溪心中浮起两个字,更害怕了。
倏然,漂浮在半空中的石子开始围着沉月溪慢悠悠转起来,其中一粒琥珀色的,飘到沉月溪面前,滑稽地扭了几下,又飞到一边,像逗她一样。
“想学吗,如何物随心动,”
他也慢悠悠地踱步到沉月溪面前,“我可以教你。”
沉月溪怀疑地凝视这个不知是人是妖、是善是恶的中年男人,“你是谁?为什么要教我?”
“我叫沉凌,是一个修道之人,”
沉凌赞赏地端详着面前这个眼神凌厉、充满戒备的小姑娘,说,“你很有天赋,但是不会用。随我上山吧,我教你御金御剑。”
沉月溪错开了目光,低下头,“我没有钱。”
初秋七月,天气还很炎热,沉月溪穿着别人不要的破烂秋衣,是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
她上不起学。
沉凌笑出了声,摸了摸小姑娘头顶,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也没有名字。”
别人总叫她怪丫头,也许她以前有名字,但是她不记得了。
“那我帮你取个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