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良舟和?妻子劉素華是,兩人結婚幾十年,感情好在市局是出了名的。特別?是這兩年呂良舟得了胃病,劉素華更是不論颳風下雨,只要呂良舟在局裡,都會準時過來送午飯。
送的飯菜也十分用心,除了兩菜一湯,還有她自己蒸的粗糧,山藥、玉米和?紅薯之類的。
「你這哪裡是給我養胃,是餵豬吧。」呂良舟看?著劉素華從飯盒裡拿出來的一大堆東西,嘆了口氣,「以後別?送了,太辛苦了,你身體本來也不好。」
劉素華把東西擺得滿滿當當,沒有接呂良舟的話,反倒微笑?著看?他:「是誰又惹我們局長生氣了?你心情不好。」
她說道,最後一句用的是肯定句。兩夫妻朝夕相?處幾十年,平時皺個眉頭?都能猜到對方心裡在想什麼。
呂良舟接過妻子手裡的筷子:「沒有。」
劉素華也不拆穿,接著問:「是7。24襲擊案的事嗎?我看?聞說犯人逃跑了。」
呂良舟夾起一塊牛肉,想說不是,然而話還沒說出口,劉素華就把湯推到他面前:「先喝湯。」
他接過湯,心裡有無數情緒湧出。這些?翻滾的情緒壓在心裡太久,像是蒸騰的熱氣在他心裡翻湧,他很想一股腦倒出來,但熱氣一到嘴邊,他又不知從何說起。
劉素華卻一眼?看?透他的想法,思慮片刻,才小心翼翼開口:「是因為……那個孩子嗎?」
像是一種不能說出口的禁忌,「那個孩子」四?個字一出口,夫妻倆彼此對視一眼?,都明白對方指的是誰。
呂良舟端起又放下手裡一口沒喝的湯,一旦有人開了話頭?,那些?壓抑的情緒也好似找到了宣洩口。
「是。」他點?頭?,沉默片刻後,終於還是說出了那個名字。
「是因為許婠。」
塵封已久的名字,或許因為太久沒提起過,說話時都不自覺帶著頓挫的繞口。
許婠。
有多久沒提過這個名字,呂良舟就有多久一直在腦海中一遍遍回想起這個人。
「她最近牽扯進一樁案子,你應該知道。」
「是最近那個襲擊案吧。我在聞上看?見?她的時候都不敢相?信,她已經這麼大了。這麼多年……她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提起許婠,劉素華也是惋惜多於感嘆。
那是個多好的孩子啊,繼承了她父親的冷靜智慧。
只可惜,太過驚才絕艷的人似乎總會遭天妒忌。月有圓缺,人無完人。越是聰明完美的人,性格上也總會有些?缺陷。
「誰能想到他那樣好的人,居然會想不開自殺。」劉素華想起許婠的父親許方書,不由得嘆了口氣,又看?了眼?面前蹙著眉的呂良舟,問:「是許婠出什麼事了嗎?難道是那個逃出去的逃犯要報復她?」
「不是。」
正如余時年分析的那樣,雖然不排除牛建平有報復許婠的可能,但……
「應該不至於,他膽子沒那麼大,也不會這麼快現身。而且現在已經安排了人保護許婠,就是……嗐,那個余時年……」
呂良舟把余時年想查許婠個人信息的事簡單提了一句。
「他應該是懷疑許婠知道什麼內情,可能是對方無意間?說了什麼話吧……」
一提到余時年,劉素華的表情就有些?微妙。倒不是因為別?的,主要余時年這個名字和?許婠湊在一起,總能讓她不自覺想起那些?往事。
「難道他知道許婠就是……」劉素華開口,呂良舟卻搖頭?打?斷了劉素華的猜測。
「不是,是許婠她可能說了些?什麼。」
呂良舟說得很慢,提到「許婠可能說了些?什麼」時,臉色一時有些?複雜,腦海不自覺陷入某道回憶。
那還是十三年前,許婠的父親許方書剛去世。
那時的許婠扯著他的衣角,第一次不似許方書口中所說,那個早慧得讓人發愁的小姑娘。
「呂叔,我爸不是自殺!我看?見?了……兇手!」
那也是呂良舟第一次看?見?許婠哭。
十二?歲的許婠,第一次有了小姑娘的模樣。不再是呂良舟見?過的那個冷靜睿智得仿佛是小大人的女孩。
「是創傷後應激障礙。」
即便是這麼多年過去,呂良舟還是能想起那段時間?的許婠。她似乎很難入睡,每次醒來後都會扯著他的衣袖說:「呂叔,你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
他確實?是相?信過她的。但身為警察,辦案需要講究證據。別?說許方書自殺時,許婠剛好被對方支出去買東西。就單說許方書的自殺現場,壓根沒有任何第二?個人出現的痕跡。所有的證據都表明一點?——
許方書,就是自殺。
「有沒有可能是刺激太大,產生的幻覺?」
曾有一段時間?,他把許婠送進過醫院,也很認真地諮詢過醫生。
「確實?有這個可能。有些?病人在親人突然離世後無法接受現實?,會虛構或者自我完善傾向自己想像中的現實?。而且……」醫生回頭?看?向病房裡正獨自對著窗外發呆的許婠,壓低聲音,「我個人建議進行一下心理干預,她現在的反應來看?,很可能患上pTsd。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創傷後應激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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