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最底部的一本紫红色小簿子上,簿子的封面,那大大的“领养证”
三个字犹如一道强光,刺得他眼都睁不开来。
他盯着这三个字看了好一会儿,才缓慢地将它翻开,无形中,手在微微颤抖。
证件里面的内容与他预料的如出一辙,所有被父母隐瞒掉的信息都被坦白无虞地摘录其中,简明扼要,却似一把插入他心脏的刀子,又狠又准,鲜血淋漓而出。
他的手骤然间乏力,领养证“扑通”
一声从手上滑落下去,而他的人,早已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
下午三点,沈均诚伏首趴在办公桌上,任由电话铃一遍遍地响,他就是不伸手去接,心里感到的是一种残忍的快感。
未几,办公室的门又笃笃被叩响,曹文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沈总,我是文昱,您在吗?”
沈均诚不堪其扰,慢慢坐正,哑声道:“进来!”
曹文昱捧着一堆文件应声而入。
整个上午,沈均诚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拒绝任何人进来,连午饭都没有胃口去吃。
但别人他可以不理不睬,唯独助理曹文昱不行,他任性的时候,他该履行的职责都由曹文昱在不折不扣地帮他运作着,且不带一句怨言。
曹文昱进门,照例什么也不多问,只管把需要他签字的合同、文件一一呈上去,边给他解释边看他签字,末了又道:“讨论新项目的会议二十分钟后在大会议室进行,这一份是会上将要讨论的重点,电子版本我已经发至您的邮箱,这份我打印了出来,做了一点标记,您可以参考一下。”
说着,一份三页纸的彩打文件映入沈均诚的视野。
曹文昱是沈南章送给他的最好的工作礼物,他谨慎、仔细、低调,并且时常能给沈均诚一些善意的却往往是至关重要的提醒。
在这样的助理面前,沈均诚没法再撒手不管,他叹了口气,点头接过。
临走,曹文昱瞅瞅他的面色,又轻声提醒,“会议三点二十分开始,到时间我会给您打电话过来。”
曹文昱一走,沈均诚用力揉了揉自己几近瘫痪的面部,然后起身调制了一杯咖啡,一边提神,一边坐下来细读曹文昱做过笔记的文件。
无奈不管他怎么努力,那些平日里看着亲切有力,且时常能激发起他豪情壮志的文字,此刻却如一只只萎靡的虫子,黑黑软软地趴在纸上,了无生气。
二十分钟后,他如曹文昱所愿,老实坐进了大会议室。
一屋子都是跃跃欲试的年轻人,g3项目的成功,如同建立了一个无需多加说明的标准,人人都明白,只要好好努力,就有破格晋级的可能,这位新总经理看重结果,并言出必行。
提问和发言都是空前踊跃,而沈均诚的思绪却始终游离在整个会议内容之外,就像灵魂出窍的感觉那样。
“沈总,沈总……”
有人在悄悄唤他。
他如梦初醒地看过去,是曹文昱。
“呃,什么?”
他一脸恍惚与困惑,不明白曹文昱为何要叫唤自己。
曹文昱有些尴尬,只得压低了嗓音悄悄给他作注解,“咳,那个,梁工问你,材料方面是取传统型还是……”
数道目光好奇而又诧异地向沈均诚袭来,他忽然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