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一个小时以后就该林跃上场了,纱虞起身出门去找,才发现今天他居然没有来。
大佬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很不美妙,把门一丢她就往外走,却被负责管理的工作人员追上来拦住了,“两个小时以后就是最终评选,你要去哪里?”
纱虞脸上没什么表情,黑黑黝黝的眼珠却凝了凝,渐渐发生些奇异的变化,但在看到那工作人员身后陆陆续续路过的其他人,她眨了下眼,还是什么都没说,乖乖地转身回了休息室。
工作人员目送她回去,路过消防门的时候只觉得眼前晃了一下,仔细去看,却只看到她离开的背影。
门关上,“纱虞”
在监控器能看到的角落晃了下,做势去沙发上睡觉,一脱离监控器很快就消失了。
而在消防楼梯里,真正的纱虞收回蜃影,向着楼下走去,监控看不到的角落,她身上的衣服层层改变,皮裙拉长,波浪长发变短,只留下一层厚厚的刘海,高跟鞋变成了最普通不过的球鞋,她随手抹了把脸,把妆容弄花,最后掏出一副黑框眼镜戴在脸上。
一个穿着工作员服装的女人就这样走出了消防楼梯,从地下车库离开了大楼。
“坎卦为”
一个男人匆匆赶路,不小心撞到了马路边正在抛硬币的女人身上,脚下一扭就摔到了,他懵了一秒,刚想骂两句,抬头却不见了那人的踪影,不由后背一凉,爬起身继续往公司赶。
在遥远的千里之外,林跃家里。
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摸着曲谱本出神的林跃终于接了通讯请求。
“你家后面是不是有河?”
纱虞开口就是这句话,让本来以为对方会质问自己的林跃愣一下,随后讷讷地说,“是是啊,怎么了?”
“林记馄饨铺?”
林跃不吭声了,纱虞知道了答案,直接挂了通讯,留下林跃一个人茫然地看着通讯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几分钟后,门被敲响。
林跃的通讯器上只出现了对方简短两个字:
“开门”
“不说话?没事,”
纱虞往沙发上一坐,一副悠闲的大爷模样,抬头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淘汰局开始,你要不去,那我也不会去了,咱们一起退出比赛,还能搞个大新闻,你觉得怎么样?”
林跃猛摇头,狼狈地蹲在一边,像是一只被发现偷吃零食战战兢兢挨训的小狗。
纱虞看了他好一会儿,在他终于受不了,转过脸的时候,上去拎起他的衣领放到自己身边,“到底怎么回事?你要不说我就自己去查。”
“对不起啊,纱虞,我”
林跃嗫嚅了一下,终于哭了起来,一张精致小脸皱到一起,看着十分可怜,“我以为我可以的,但是原来我这么没用,只会拖累别人,我害了我妈一辈子,也该是个头了。”
他才刚刚大学毕业,单亲家庭出身,家境其实并不好,全靠母亲一个人开着馄饨店勉力支撑,还因为他喜欢音乐,从小就为他找老师学习唱歌谱曲,才让他有了现在这么好的底子。
只是他长大了,才发现音乐学院高昂的花费多让人却步,他上这个节目,也是被丰厚的晋级奖励吸引,想着攒点钱让母亲不用这么辛苦。
结果没想到比赛才进行到一半,他刚刚露了点头,就遇到了这种事,让他不由就绝望了。
想到这里,他抱头把自己埋到了沙发里,衬衫凌乱,正巧把身上的青青紫紫露了出来。
“你的手怎么了?!”
纱虞还是没能看清他的脸,无法判断他遇到了什么事,却看见了他手腕肿起的淤青,抓过一看,竟然能依稀看出鞋底的纹路,想来是被人硬生生踩成这样的,不由惊怒交加,“谁干的?”
到底谁是最脏的
二十分钟后,后台休息室。
“林跃呢?”
有人小声问道。
“谁知道。”
华羿刚刚从场上下来,听到窃窃私语,不由转头看向自己同伴,皱眉打量了一下,见他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当时就拽着他去了旁边的洗手间。
“二志,你不会真的去做了吧?”
“你说什么呢,”
被叫做二志的青年眼神乱飞,“一会我该准备上场了,先不和你聊了啊华少。”
说着,他打着哈哈就要往外走,却被华羿一把拽了回来,“汪志,赶紧把人放回来,别胡闹!”
听他叫自己全名,汪志知道他真的生气了,左右看了眼确认没人,这才小声说道,“华少,那穷鬼不过就是拿了钱跑路了而已,你紧张什么。”
华羿皱眉,总觉得不对,“他不像这样的人。”
汪志啧了一声,“这种穷比,装的再清高也是虚的,他自己也说过,来这节目就是想要奖金,我多给一点,他不就跟狗似的跪地上谢我。”
他话语里的恶意满得几乎要溢出来,倒是绝口不提自己是怎么把那个瘦弱的青年堵在来的路上欺辱的,也没说对方是被自己和一帮混混兄弟打得半残都不愿意松口,自己威胁要踩断他拉琴的手,对方才低头接受了他的条件。
钱嘛,他本来想给个十万,但谁叫那穷小子这么不识趣,要不是自己善心大发,让他滚蛋的时候连那500营养费都不会给。
啧,没点眼力劲儿。
见他说得难听,却笃定自己没做什么,华羿将信将疑地松手,看汪志去一边的池子里放水,还是不放心地跟了一句提醒,“这是比赛,要比就好好比,别动歪门心思,要你真干了什么,就别怪我不把你当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