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的臭毛病估计改不了,但她都这么说了,应该懂在没好之前别来找她吧——这么想想,在她的威胁没被接触之前,不如祈祷他一直受伤一直别来找她。
反正,真正心疼他的那个人,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呢。
少女嗤之以鼻又漠然地垂下了眸子。
“走吧。”
伏黑惠先送了桃绪回长泽家的公寓。
坐在出租车上,长泽桃绪想了想,还是忽然问:“你现在要送的,是那个没救下来的遗物?”
出租车司机的身体颤了一下。
黑发少女百无聊赖地看着刚刚收到的旅游团宣传单,平静地捋着碎发。
伏黑惠“嗯”
了一声。
“你那个同学的呢?”
长泽桃绪将宣传单在膝盖上折的整整齐齐后,丢给伏黑惠,“已经送了吗?”
她原意是想恐吓不良少年别随随便便牺牲自己救别人。
却听伏黑惠沉默片刻,语气低哑:“没……他家里没人了。”
长泽桃绪稍微来了点兴趣,轻轻叹了口气后,偏过头看他。
“……什么情况——惠跟他关系很好吗?”
伏黑惠对朋友的话题避而不答,只是略微思考后开口:“他是转学生,老家在宫城,我认识他的时候,他相依为命的爷爷刚刚去世……”
爷爷的遗言是要他努力去拯救更多人;
死之前还在祝朋友长命百岁;
体能夸张,性格阳光开朗,跟谁都能迅速打好关系,不挑食……听起来的确很像是个为了救人而牺牲的傻子。
少女心念微动。
到长泽家之后,她并没有如伏黑惠所想的那样毫不留情转身。
天高气爽,一阵风穿堂而过,夹杂着几片后院的蓝紫色绣球花瓣。
长泽桃绪压了压黑发,慢条斯理地提出想法:“把那孩子的遗物拿一些回来吧。”
伏黑惠错愕地望着她的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
长泽桃绪心平气和地重复了一遍,“把你那个同学的遗物带回来,我会让人好好保存起来。”
伏黑惠:“……为什么?”
“别浪费了他的命。”
关于这起事故,她什么也没问,关于伏黑惠的伤也是如此。
但这句话她说的很不容反驳。
想起笑容已经快在记忆中模糊的病床上的那个植物人,长泽桃绪忽然很温柔地笑起来:“别忘了,惠,你跟我不同姓,我们的父母也没有了关系,如果你死了,尸体也跟我没有关系。”
“我记性不好,要记住一个人很难。但要记一个家里的死人还是没问题的。”
“但要是尸体都没有,我是不会记得的。”
“……”
看着神情动容、目光逐渐从犹豫到坚定,还有一些说不出道不明她也不在乎的复杂的少年,长泽桃绪心满意足地转身回房。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家伙哪怕再怎么青春期犯病、没用善心泛滥也应该不至于死在外头吧。
自认没有对不起救命恩人的少女,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少年神色中无声滋长着的侵略性、坚定……以及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