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府在章华东街,从太行南街赶过去要有些距离。如今又是晚上最热闹的时候,马车行进起来便没那么快。
一路上,吴姨娘和郎耀宗都不动声色,不是安慰郎老夫人就是说些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不露半点慌色,力求在事发时让她觉得他们两人纯洁无辜。
那边,郎澴娪在府中已经做好万全准备,见到周管家将郎老夫人等人接回来,便赶紧来到门口迎接。
“奶奶!”
郎澴娪一副强忍担忧强自镇定的模样,问周管家:“奶奶可无恙?”
“大小姐放心,老夫人无恙,老太爷还要跟好友喝酒,也是安然。”
周管家恭敬道。
“那就好。”
郎澴娪松口气,泪水便滚下来:“孙女以为再也见不到奶奶,再不能跟奶奶尽孝了!还好奶奶跟爷爷都无恙,也是菩萨保佑。”
她做出一副想要去搀扶郎老夫人的样子,可郎老夫人一边是郎耀宗一边是吴姨娘,她伸了伸手,又颇为无奈难过的放下来。
郎老夫人并不喜欢郎澴娪,但要说厌恶憎恨却是没有的,毕竟是她大儿子的嫡长女,她最是喜欢长子,看在儿子面上也不至于磋磨孙辈。
如今见孙女这般情状,郎老夫人心中便软了一分,松开吴姨娘便拉住她的手道:“好孩子,难为你受惊受吓的还想着奶奶。”
郎澴娪顺势扶住郎老夫人,嘴甜道:“没有奶奶哪有阿爹,更遑论孙女了,不想着奶奶还能想着谁。”
郎老夫人很是受用。
前世,郎澴娪在池氏的暗示下确实不喜欢这个奶奶,尤其池文墨出事后,她和池氏在吴姨娘的引导下都以为是郎老夫人的手笔,对这个奶奶更是深恶痛绝。
郎老夫人也以为是自己纵坏下人误了事,自责不已,后来抑郁而终。
但实际上,郎老夫人除了希望郎承熙有个继承人外,对池氏母女并不严苛,否则她搬出婆母的架子,便是有郎承熙的维护,池氏也别想舒坦过日子,更何况郎承熙还常年在外经商。
而且,有郎老夫人在,郎老太爷也不敢太作妖,须知,在大家长中,郎老太爷才是最有杀伤力那个。
因而,郎澴娪打定主意,今生一定好维护好跟郎老夫人的关系,为己方多添一份助力。
不得不说,郎澴娪真想讨好一个人时,很难让对方不满意。
从门口到花厅的距离,郎老夫人已经被郎澴娪哄的说了几句“好孙女”
,而郎耀宗数次插话都能被郎澴娪打断。
终于走到花厅,郎耀宗抓住机会,状似无意调侃道:“看来这次真是把大姐姐吓到了,以前大姐姐可没这么黏奶奶。”
实则提醒郎老夫人以前郎澴娪可跟她不亲。
“宗哥儿说的是,不夸张的说,这次我也算经历生死,才幡然醒悟以前太循规蹈矩,虽说‘父子之严,不可以狎’,但孺慕长辈乃是天性,我守着规矩克制自己,不跟阿爹和奶奶亲近却是少了多少天伦之乐。”
郎澴娪感慨道:“若真是此番遭难,却要多少遗憾。”
几句话,轻轻松松化解郎耀宗话中的暗箭,让郎老夫人还多一分感叹,拉着郎澴娪的手嗔道:“你如今好好的,可莫要再乱说犯忌讳。”
“是,孙女省得了。”
郎澴娪乖乖的说,余光瞥到郎耀宗那不甘的神色,心中冷笑:好弟弟,沉住气,这才哪儿跟哪儿啊。
郎耀宗也在心中鄙夷:等池家的消息传来,倒要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