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王爷大寿在即,听闻老王爷身子骨微恙,想在寿宴之后上书请立世子。陛下金口玉言,爵位不降等。”
素贞道。
怪不得了,能有资格继承爵位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要么是战死的世子长子,也就是王朔的大表哥徒瑾;要门是长子去世后,最年长的二房,王朔的二舅舅徒长喜;可惜二舅舅乃是庶出,所以嫡出次子,排行第三的三舅舅徒长欢也是有一争之力的。王朔才为勇王府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勇王爷请立世子,肯定要考虑她的意见,怪不得这些人都要送重礼来呢。
王朔指了她大表哥徒瑾礼单上的一行道:“大表哥送了续筋散过来,拿给我瞧瞧。”
还是这位大表哥懂得投人所好,除了满篇的金银珠宝珊瑚玉石之外,知道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王子胜的落马腿疾,知道送伤药过来。
“是。大公子还请您三日后去西山登高望远呢。”
素贞回道。
“回了他,我有伤在身,不便出行。”
登什么高,望什么远,这样一份礼,谢她帮勇王府都嫌轻了,还想拿来当请她助力的问路石吗?现在勇王府的世子人选才是烫手山芋,和热门人选一起出门,很难不被理解出其他的含义,王朔不愿。
“是。”
素贞应道。王朔等了半响也没等到素贞多说一句“其他类似的都推掉”
或者“类似事情如何处理”
的建议,越发想念朱雀了,朱雀本是丫鬟出身,对人情往来更熟练。唉,说起朱雀,也不知她娘和二哥的情况怎么样了,从广东一路行来,走到哪里了?
☆、
王守忠一行从广东一路走来,耗时颇多,福慧郡主,啊不,福慧公主为了赶上勇王的寿宴,坚持赶路,终于在勇王寿宴之前赶到。
儿媳升了公主,那就真的是君了,王老太爷也知道两方关系紧张,大开中门,给公主做足了面子。
马车驶入二门,换了小轿,一路走到正厅。
王守忠、福慧公主、王子腾依次走出,王朔正要迎上去,突然发现人群后面还有一个妇人装扮小腹微突的女人,王朔站住脚。
站在厅中的人顺着王朔的视线,都有一瞬间的呆愣。
王老太爷当机立断,躬身道:“见过福慧公主,公主一路行来辛苦啦,坐下歇歇吧。”
王老太爷这一躬身,把家中子女孙辈都吓住了,王老太太也是一愣,虽然昨晚交待过她待儿媳和气些,可这也太和气啊!这两年王守忠没有子女出生,二房、三房可是有孩子出世的,还未曾见过福慧公主呢,看着素日高高在上的祖父,对一个身份是儿媳的人作揖,简直要被吓死了好吗?
“免~”
福慧公主侧身颔首,算是回半个礼,道:“公公不必多礼,虽是公主,却也是王家之媳。”
“公主平易近人,不以身份骄人,是臣等有福,请上座。”
既然儿子坑爹,当爹的就一定要不把面子当回事儿,王老太爷打定主意把福慧公主高高供起,想想公主身份、想想两个孙子、想想王朔能为,想到这些能给王家带来的好处,王老太爷都觉值了。
“久别重逢,只叙家礼,不叙国礼,公公在前,儿媳岂敢,您请上座。”
福慧公主微笑道。
王老太爷和王老太太做在上位,公主坐了左边第一位,完全没有把这个位置让给王守忠的意思,王子胜、王子腾和王朔自觉得站到公主身后去。如此紧张尴尬的气氛,让素日里最会插科打诨的二婶都没有发挥伶俐口齿的余地,这气氛怎么这么奇怪?
本来是为了迎接王守忠一家的欢迎见面会,二婶在心里都想好了要如何恭喜福慧公主高升,如何夸赞王朔临危不乱,如何赞扬王守忠年轻有为,得,再看现在的态势,二婶小声吩咐心腹把定好的戏酒取消,心里崩紧了,生怕出了什么事儿。
按照正常流程,王守忠再拜父母,说了一通“不孝让父母担忧”
的话来,本来都是套话,但王老太爷愣是听出了火气。
一场欢迎不尴不尬得结束了,王子胜等子女儿媳奉福慧公主到东院休息,王老太爷借口公事,叫走了王守忠。二叔和三叔一家也见机得快,飞快得了理由,领了各自儿女回院子。苦了头一回面见福慧公主的侄媳妇们,简直尴尬得手足无措。
回到院子,福慧公主歇下虚假微笑,含泪拉着王子胜和王朔,上下仔细打量他们,语带哭腔道:“我的儿啊,可有事没有?”
“娘,都没事儿,我和大哥都好着呢!您瞧~”
王朔转了个圈儿,展示自己完好无损,王子胜也默契的走动了几步,安慰道:“娘,都好了。”
福慧公主的眼泪唰得就下来了,王子胜向来是称呼“母亲”
的,这一声娘,瞬间拉进母子关系,福慧公主突然觉得否极泰来,这么多祸事中,总算有一件能让人安慰的好事了。
王朔也觉得和王子胜从未有过的亲密默契,王朔站到王子腾身边,问他是否安好,王子腾笑答。
福慧公主把王仁抱在膝盖上,拿了糕点逗他,又是不是看向顾氏怀中的襁褓,小丫头还睡着呢。
“日子过得真快,仿佛昨天你们才成亲一般,今儿个儿女都有了。”
福慧公主感叹的看着王子胜夫妻,感慨时光不留情。
“儿媳老了,可娘还和从前一样,这要是我们婆媳走出去,别人得当是姐妹呢!”
顾氏逗趣道。
“就你嘴甜,老婆子可不愿意当个老妖怪!你呀,多给我生几个孙子才是正经~不拘男女,都好,都好~”
福慧公主全无刚才大厅中咄咄逼人的模样,慈祥微笑,如同普通人家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