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而退居帘后席位,辅以结界便叫人瞧不出一丝动静。
彼时正是冰渐在离镜宫前伤及围聚仙者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天帝也因此过来讨个说法。
可天帝兀自说了许久,千溯面容上是尚且未能消散的冷淡,半点兴致都没,直直的将折清凝着。
折清垂眸安然的坐在天帝身旁,却未得多少畏惧,不卑不亢,“不晓魔尊是否对我有何不满?”
这么一句,千溯才算有了些反应,施施然一笑,“倒不及不满的程度。”
顿一顿,扫眼面色铁青的天帝,“冰渐之事,我自当会给仙族一个交代,予以惩戒的。”
天帝听罢,神情复杂的回眸看一眼折清,“折清年幼,若有得罪之处,还望魔尊海涵。”
千溯似笑非笑的靠在椅背上,“若能海涵的,我自当不会在这个时候,当着天帝的面说出来不是?”
倦懒的一手支了下颌,”
我家洛儿如今痴心折清神君得很,奈何神君却颇有些冷清?“
折清暗自抿了抿唇,神情却泰然着,“我既然与千洛魔尊结发为夫妻,自当是一心一意的。”
千溯瞧着折清良久,久到一旁的曦玥都不自觉微微挑眉的移眸,这才意味深长的轻笑出声,“折清神君,怕是误解我意思了罢?”
天帝眉尖一凝,眸中急剧涌上一层阴霾。折清则是一张脸顿时煞白,怔在原地。
他坐在帘后,本应该作壁上观的将这一场戏尽收眼底,奈何千溯那一句话道出之后,他心中亦是不自觉猛然的一滞。连同笑意微僵的曦玥一起,偏头将座上似笑非笑之人凝眉望着。
折清毕竟是在座中最为年轻之人,曦玥都没能问出口的话,他却是霍然的站起身,情绪中七分不可置信伴着三分的惊慌,“尊上同千洛魔尊,可是亲兄妹。”
“是又如何?”
千溯轻飘飘的反问,微眯的眉眼之中蛰伏着深沉暗红,唇边微翘的笑意恍若淡然的轻蔑,“折清神君若能安分些,我亦不介意将这仙魔联姻,在表面上持续得久些,”
……
天帝离席之后,殿内气氛依旧难以言喻的微妙。
千溯抿着茶水似笑非笑着与他道,”
倘若洛儿变心,帝君认这个命债,岂不是亏得很?帝君须知,我仍是站在你这边的。”
曦玥干笑着出来打圆场。
他淡然一笑而未有旁言。
折清不知,千溯若早有这个心思,也便不会有旁人什么事了。哪怕是至今,千洛都是任其捏圆捏扁,压倒性的占据。
虽然明知,心中也是微微的抗拒而戒备着。
……
千洛还是照常会到他的院中,同从前并无二般,只不过口中常挂了个名字。
千洛与折清关系总是时好时坏,故而时不时便会来寻他,隐晦的讨要个相处之法。她的指上偶尔会戴一枚玉戒指,被问起了,便眯着眼嘿嘿带笑的回,那是折清送给她的。
但他心中明了,不共戴天,才是他们的结局。
因为这一点,他才在旁观着,千洛与折清相互间愈深的羁绊时,忍下情愫的浮动。
而后,千洛便瞎了。
孤身一人的闯进沧生海的禁区之内,为了给折清炼造那一柄次心。
事已至此,他本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却在千洛终于转醒,拢着被子,细声开口第一句问着,“是折清么?”
时,险些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