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上车。”
段青深重复要求,“然后把车开走。”
“好好好。”
他现在的状态太过紧绷,连梁愿醒都有点怕,所以他选择顺从,乖乖回去车里,但没系安全带,随时可以跳下车。
段青深冷静地从后备箱拿出千斤顶、备胎,开始换胎。
他动作利落,换下的旧胎暂时遗弃在这里,因为雪地胎太大,备胎比正常轮胎要小一点,它没法装回备胎箱。段青深在这个坐标按过车载s,事后可以叫救援过来清理掉废胎。
换胎十五分钟,他再次坐回车里的时候,第一眼先看向梁愿醒。
“等我一下,我去拿碘伏。”
段青深说。
梁愿醒按住他手,慢慢握住他冰凉的,刚换过车胎的脏兮兮的手:“没事了,深哥,你坐着暖一暖,然后我们就走。”
“好。”
段青深点头。
“闭上眼睛。”
梁愿醒说,“闭一会儿,我牵着你。”
段青深看着他的脸,说:“你打架挺厉害啊。”
“那是,在酒吧不唱歌的时候就当保安。”
段青深笑了下。
“眼睛闭上。”
梁愿醒重复了一遍,引导他放松神经。
闭上眼睛,在这无人之境。
他闭上眼睛了。要不要偷亲一口?
梁愿醒顿时被自己这念头吓到,他喉结一紧,嘴唇已经靠近他仅一指远,屏着呼吸,生怕被段青深察觉。
瞬间,他退回座椅里,段青深睁眼,看向他。后者平视前方,纹丝不动。
段青深:“你……胆子还挺大的,这状态看着比我好多了。”
“不是啊。”
梁愿醒摇头,“我挺害怕的,这辈子头一回碰见真歹徒,但我知道,我要是特别特别害怕,你会变得更恐怖。”
这确实,段青深没得反驳。
不得不说,梁愿醒在整件事情中的淡定状态,确实让他自己没有痛下死手。
人类的肾上腺素很可怕,他学医的,自然明白。
于是他笑笑,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醒醒,地上相机给我。”
段青深拿起哈苏又下车,雪势没有减弱,他拍下雪地上的废弃轮胎,两个锯子,收起相机后,把两个锯子捡回车里,自己上车。
这是第三张照片。
后面的路开得很慢,因为换了个备胎,备胎比其他轮胎小,车速不能快。
待到抵达保护站派出所,天已经黑透了。令二人诧异的是,那大叔也等在这个派出所里,见他们到了,跟警察说:“哎哎警察同志,就是他俩!”
警察倒了两杯热茶,把他们的行车记录仪导出来。其中一个警察看了看二人脸上的伤,都是剐蹭的伤,还有身上的几道割伤,所幸衣服厚,但保险起见还是要去接种破伤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