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段青深点了个排骨煲,梁愿醒点了个尖椒炒肉,再来一道回锅肉,又整了盘肝腰合炒。
“其实也没多想吃猪肉,但看见菜单了就忍不住了。”
梁愿醒拆开餐具,看向他,“你呢?”
“差不多。”
段青深点头,“没见到的时候也没多想,见到了忍不住了。”
——就像做爱一样。
一阵子没做,没有多想,甚至还自己宽慰自己,别想太多,人类的基础生理欲望罢了,爱不是靠做维系的。往前推几天,在沿途扎营睡帐篷,在布拉娜依家老老实实睡觉,于是进到酒店房间里,气氛骤然疯狂起来。
进到房间后,两个行李箱靠墙放好,合上窗帘,两人默契地脱掉外套、毛衣,一边接吻一边解对方冲锋裤的抽绳。
正如段青深教他拍照一样,梁愿醒是个学习能力很强的人。两个人扯着脱光对方一起进去浴室……
“哎我草!”
梁愿醒脱口而出一句脏话。
“宝宝,你拧了冷水。”
段青深包住他扶着花洒龙头的手,带着他向反方向掰过去,接着在冰凉的,已经把两个人浇冷静的水里吻他。
乱七八糟地洗完了澡,头发用毛巾擦了个半干,在床上像扭打一样拥吻。床单被滚得皱起,梁愿醒坦荡地叫床,这种事情不必害羞,他叫得舒服,也是在夸赞段青深。
这次比上次更熟稔。做爱就是越来越顺畅,越来越享受。梁愿醒闭着眼睛在下面享受,深到位置的时候他微微睁眼,朦胧的视线看着他,手掌贴在段青深脸颊,夸他真是金石之坚。
段青深俯下来亲吻他,嘴唇和脸颊,耳垂和颈窝。
第一次结束,第二次梁愿醒翻身骑上去,按照他吻自己的顺序热烈地亲回去。默契十足、绝对匹配的两个人在床上有无限快乐。最后梁愿醒浑身无力地躺着,赤条条的,段青深拉过被子盖上他,又被他扯开,喉咙沙哑:“要洗个澡。”
一起洗澡又是一顿。
“真是莫名其妙了。”
梁愿醒站不住,被他箍着腰背抱起来,在花洒喷头下边,已经根本睁不开眼,脸埋在他肩膀,土崩瓦解后声若蚊蚋,“说好了不来了还是又做了。”
本来就腿软,站着做完,真是连手指头都抬不动。
段青深跟他道歉,他抬头,幽幽看着他眼睛,然后亲了他一口。
第二天起床起得很艰难,段青深收拾行李的时候他醒了,醒了之后往床边爬,用尽全力调整腰和腿的角度,试图找一个安全的姿势站到地上。
结果扶着床头刚站一半,准备迈步子,膝头一软,像木偶的关节球被抠走了一样,眼看要双膝一跪——
“哎哟使不得。”
段青深率先箭步上前扶住他胳膊,扶着他坐回床边,“您歇着,行吗,东西我收拾,等会我去把早餐买回来。”
“我要上厕所。”
梁愿醒真诚地说,“不然我也不能这么千辛万苦挪到床边来。”
有道理。段青深点头:“我扶你去。”
两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下一个——位于装饰着中国结的路灯旁边,一个绿色的路牌标识,写着:沙漠公路。
从这个标识牌前方的y字路口向右后方转弯,路边有很多警告牌,写着“油田路段,请按规定时速行驶”
。这里限速是60,空无一车,右边路边卖农作物种子的店家早已歇业,门窗紧闭。
也是拐上这条公路后不久,大约一个小时左右,江意直接拨了电话过来——
“说真的,别去塔克拉玛干沙漠行不行,就剩三天了,那里面没信号也没网,不是非要拍那种沙漠公路的呀两位大哥,我们也稍微考虑一下这个项目的截止日?”
然而段青深和梁愿醒都还没说话,只听导航冷静果敢地响起:“安全来自警惕,事故出于麻痹,请您依照道路指示靠右行驶,并将车速控制在60以下。您可以收听f1077巴州交通文艺广播,祝您驾驶愉快。”
江意沉默了片刻后:“……巴州交通文艺广播是吧!再往前就是西气东输了?朝着塔中去了?你们是不是穿过工业园区的车型都报备申请好了?”
车厢里,两个人沉默着,但不可能不面对的。梁愿醒先坐直了些,笑起来……尽管江意看不见:“哈哈,江编真不愧是地理杂志的编辑,对这些路线真是了如指……”
“铁了心了是吧!?”
江意提高音量,然后绝望地换了个语调,在电话那边好言相劝,“真的没有必要搞这么完美,完整比完美更重要对不对?我们这套照片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时间,是加急……你们带着我要加急的套片到塔克拉玛干去,这合适吗我的两位祖宗?!”
“江编,我们不是要穿越沙漠。”
段青深解释,“不走全程,只进到沙漠里等日柱。”
“等什……等日柱?!”
江意的震惊语气堪比港媒新闻标题,“那东西是说等就能等到的?!”
江意的顾虑并不是没道理的,她坐在工位扶着额头,眼镜搁在键盘边上,电脑屏幕上赫然是合作方询问那套风光片的进度。她聊天框里打好的一行字[放心吧这个月30号前绝对ok]迟迟没有发过去。
谁知道能不能ok。她无力地举着手机,又说:“咱们就不能把以前的素材翻一翻,挑两张能用的补上吗?素材不就是这个目的吗,应急啊,现在就很急啊!”
“江编您放心!”
梁愿醒铿锵有力,“我们保证30号24点前交上12张照片!无论拍没拍到沙漠日柱我们都交,拿库存素材交!”
这通电话最后以江意无奈妥协叹气挂断结束,她除了叹气也没有其他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