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什么。”
钱掌柜躲闪着陈鹏的炽热目光。
他承认,陈鹏虽然声名狼藉,但真正接触下来,才发现陈鹏其实言出必行,提供给丰年坊的货,也都是质量上乘,丝毫没有掺假。
“钱掌柜若是有何难处,但说无妨。”
陈鹏也察觉到,钱掌柜并非开玩笑,“若是毫无缘由便断了买卖,岂非败了丰年坊这口金漆招牌的声誉?”
“我就知道你不会死心,”
钱掌柜苦笑一声
,拿出一个小木盒,“昨日放在我布坊门口的。”
陈鹏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只小巧的绣花鞋,这尺寸应该是孩童穿的。
“是我女儿的绣花鞋,”
钱掌柜握紧了拳头。
陈鹏讶异道,“令千金?她……”
钱掌柜满面愁容,“暂时还周全,已经托人送回了老家旧宅。”
陈鹏忙问道,“可知何人所为?”
“查不到。”
钱掌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什么人、什么时候潜入我府上偷的,更不知道是谁,把它放到我布坊门口的。”
“不瞒你说,前几日,沈复来找过我。”
钱掌柜自嘲一笑,“本来,我和他是两路人,话不投机。但现在,我算是知道他的意思了。”
听到沈复这个名字,陈鹏心里一震。
若是将两件事情联系起来……
定是那沈复以钱掌柜女儿的性命来要挟,逼迫钱掌柜拒收自己的货。
钱掌柜深吸一口气,“钱某浸淫布业数十载,哪怕是当年,跟官营坊斗得最狠的时候,也从未被人拿着家眷性命要挟过。陈老弟,世道变了。”
“我理解您的苦衷。”
陈鹏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我好歹也算相识一场,钱某交心一句……”
钱掌柜推心置腹的说道,“他们想要什么,就给吧,斗不过的,根本斗不过。”
陈鹏暗自握紧了拳头,“区区一个青楼老板而已,怕他作甚?”
看到陈鹏那副倔强的模样,钱掌柜眼里闪烁着异样,仿佛看见了年轻
时候的自己。
“此事没那么简单,若当真只有沈复,我和他同为商贾,他何敢与我斗个你死我活?”
钱掌柜脸色凝重道,“只怕这其中,贾上有官,钱上还有钱。”
陈鹏闻言,瞳孔巨震,原先他就已经有所预料,沈复背后肯定还有人,甚至可能是官商勾结。
此时得到钱掌柜的推测,更让陈鹏深感无力。
“我看你也不用白费力气在玉湖县了,连我他们都敢翻脸玩阴的,”
钱掌柜苦笑道,“那些比丰年坊规模小的,只怕早就已经问候过一遍了。”
“钱掌柜的意思,是让我另辟蹊径,去别的镇上碰碰运气?”
陈鹏皱眉。
先不说把货物运到其他镇上,路途遥远增加的风险和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