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久薇先起身向钱管家行了礼,然后不慌不乱地将几个不同的按腿用的小木锤往小孙氏手里塞。
“表姑娘是想自己服侍公子?那真是太好了,一定比奴婢做的体贴周到。一会儿还要给公子洗脚,表姑娘也自己来吗?”
小孙氏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很快想起黎久薇前一日说过的话:“你……来伺候就好,一个粗使的贱婢,本来就该做这种事!”
黎久薇不温不火地笑了笑,将东西收到药箱里:“奴婢刚刚听到表姑娘在院子里嚷嚷着要跟大公子定亲,都说夫妻之间要同甘共苦。”
“将来表姑娘也是要一道服侍公子的,要不要从现在开始适应一下,学上一学?”
“我孙家在西绥是名门望族,我的嫁妆虽不能说一定有十里红妆,陪房里多几个医女和粗使丫头还是使得的,哪里用的着我亲自动手。”
小孙氏看着黎久薇这副落落大方的样子,仿佛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还指望着黎久薇治眼睛,她非得把人拖出去发卖了不可。
“表哥,你看她,才进府里就敢这样对我,你不能把她留在房中。她就是个狐媚子,一看就不守妇德,你留下她,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够了!”
容轩似是被她们吵得烦了,动了怒
,“从前说我与表妹有兄妹之情,都是言过其实了,如今我更是配不上表妹,表妹大可不必去想要如何照顾我,更不必贬损我身边的人。”
“我如今这副样子,无须什么娇妻美婢,能有个贴心的丫头在身边,服侍汤药,再能用推拿之术缓解疼痛,就知足了。”
“表妹这一通脾气是发痛快了,我好不容易添了这么一个得用的人,就要被你打发走了!”
容家二房一直捧着孙家,小孙氏从没在容家被人如此训斥过,何况这个人是她心心念念的容轩。
“我还没说要退亲,你倒是不承认了。若不是姑母见姑父日日为你担心,劝我嫁给你,我才不……”
容轩冷笑:“你我从未定下亲事,还请表妹慎言。母亲不忍父亲忧心,也无须牺牲表妹的将来,这份好意我承担不起。”
“有些话,我想劝表妹,表妹尚未出嫁,张口闭口就是婚事和长辈的是非,这要是传出去,才会有损妇德、妇言。”
按照说好的,容轩是要在钱管家面前拒绝小孙氏,可也用不着如此激烈。
黎久薇看了眼在一旁看戏的钱管家,带了些委屈地道:“表姑娘开口就说奴婢不守妇德,这可是冤枉了奴婢。”
“奴婢如今虽是罪眷,从前也是元都皇商家的女儿,是要送进宫当差的。孙家虽说在西绥是高门大户,要比起女儿家的闺训,难不成还能比宫里强了?
”
“奴婢从元都到西绥,这一路谨守男女大防,日日都与家中女眷和看管的嬷嬷、仆妇一处,路上之人皆可为见证。”
“倒是表姑娘,这里是公子的居所,表姑娘一进来就横冲直撞,居然还跑进了李护卫的寝房。”
“
”
听到李护卫大声呼叫,也不知道被撞见了什么,刚刚李护卫好像才叫人抬了热水进去沐浴更衣,难不成都被表姑娘看见了?”
“这般情状传出去,也不知道以西绥孙家的名望能不能保得住表姑娘的妇德和闺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