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弥彦的眼神坚决。
比程淮之有过之而无不及。
纪聿南莫名地觉得欣慰,又觉得心酸。
“谢熠不是一直平安吗?法治社会,除了我还有谁能举着刀杀了他吗?”
温弥彦摇了摇头,“举刀杀人很难吗?比死亡更恐怖是,永远地活在过去。”
这话让纪聿南有些无措,他一时间分不清这话到底是不是意有所指。
“池春和说,只要那笔钱转到谢熠的卡里,他就能保证你不会再来找谢熠,那晚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纪聿南心里的疑惑解开半分。
“所以,那天是故意的。”
“是。”
温弥彦松了劲靠着沙发,“池春和负责带你来,我负责帮你找到谢熠,引导你拍下谢熠,我赚钱,池春和赚一个人情。”
“谢熠的人情?”
纪聿南轻笑一声。
他摇了摇头,像是讥讽又像是自嘲,“你对他好,就是让谢熠变成一个可以交易的商品?”
“我是为了让他——”
温弥彦急切起身,却又欲言又止,最后别过脸,“总之,这件事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
“你和谢熠的交易还有五天,我希望这些日子你能照顾好他。”
纪聿南脑袋疼得要炸开。
他换了个姿势,阖目竭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温弥彦清了清嗓子,“我听淮之说了,周一股东大会,那天也是你和谢熠交易的最后一天,我希望你能放过他。”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把案子结掉,你依旧可以回到研究所,两全其美。”
定个规矩
“温柯是你的外祖父吧。”
纪聿南拄着头沉声道,“你帮我的方法,无非就是让你的外祖父去找池春和。”
“鸡给黄鼠狼拜年这种事,你怎么老喜欢干啊?”
纪聿南不耐烦地起身,“我和他的事情,就不用你在这里操心了。”
他指着门口道:“案子的事情,我相信警方。”
温弥彦纹丝不动,他插着兜思索片刻,“温柯不是我的外祖父,你想错了。”
“行行行,我错了,你不想承认就不承认吧。”
纪聿南已经懒得跟他们再来讨论这个没什么价值的问题。
“纪聿南,他和你怎么说也谈了一段,所以给他一条活路吧。”
门被重重地关上,客厅恢复了一片宁静。
纪聿南跌坐在沙发上,大脑短暂地工作后重新宕机。
眼神瞄着窗外,眼神却随着窗外明亮的月光挪动,这一夜,他望了一晚上的月亮。
天光大亮时卧室传来轻微的动静,纪聿南紧绷的神经才算是缓慢地放松。
他起身想要打开卧室的门,门把手上的手却一顿。
进去就要接受谢熠的谎言。
一个又一个谎言,像是潮水一样把他淹没。
他戳破,谢熠就会躲避,他掩藏,谢熠的谎言就层出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