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白怒极反笑:“欠多少我还你!”
“那你准备怎么还?”
赵钧松开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细细摩挲,“阿白莫不是想说,待你回到柳城后再清算私产一一偿还吧?阿白,生意可没有这样做的。”
气到极处,郁白却是一窒。
——虽然说起来不大好听,事实上的确如此。郁白不记得自己南下入京带了多少银钱,也不用他记得,只需想想自己那少得可怜的小金库便有底了。
他进宫是清清白白一贫如洗,如今是干干净净两袖清风。
郁白的的确确,身无分文。
然而毕竟银钱如粪土,脸面值千金——郁白咬咬牙,一时恼羞成怒。被欺骗的愤怒、被戏谑的羞恼涌上心头,然而他并不愿意承认那一点若有若无的庆幸。
“若是立字据嘛,也不是不可以,朕给你好好算算。”
赵钧唯恐惹不恼郁白一样,只差拿个算盘扒拉珠子,“你刚进宫时不懂事,又毛手毛脚,打碎的玉器毁坏的字画先不提,单说你多病多灾的,喝的那些药便是万金之数。阿白,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喝的那些药都是市面上随随便便能寻出来的吧?”
郁白:“……”
这就过分了。
很明显,这时候再说什么“原价偿还”
就是自取其辱,何况眼前这位的目的根本不是那点银子。
郁白气急后反倒冷静了下来,在赵钧紧追不舍的逼问下,面孔一点点冷淡下来:“陛下到底要做什么?陛下富有四海,这点银子,想必陛下也看不上吧。”
“朕还是喜欢你喊朕的名字。”
赵钧笑笑,面庞却贴的愈发近,“阿白,我真的心悦于你。”
郁白一时僵住,连赵钧的自称变成了“我”
都没让他震惊。
“心悦于你”
,这爱意表达的太过直白又毫无铺垫,不像是庄重告白,反倒像戏谑玩笑。如果他们此刻不是以这样的姿态处在一起,这句告白或许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剑拔弩张、互不相让,却又似耳鬓厮磨、情根深种。
“从你还未失忆时起,便这样了。”
——初见是惊鸿一瞥,而后是处心积虑。
“在行军打仗、争权夺利之外,
我想的最多的,就是该怎么把你放到身边,怎么告诉你我的心意又不吓跑你。”
——只可惜那两年并不如人意。他亲手种下一个噩梦,令自己彻底失去了那个大漠中策马的少年。
“我不惜以影卫的身份诱你跟在朕身边,一切都是为了接近你。你或许觉得恐慌不甘,觉得受到了欺骗,但我真的已经没有别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