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大家有了困意。
顾倾喝了酒,叫的代驾,赵锦书和他坐在后边,先把赵锦书在出租屋那放下,然后在车里同他挥手离开。
赵锦书没彻底喝醉,手机电量不够了,只能摸索着慢慢上楼,脚步被刻意放轻,但仍不免有些踉跄。
这楼有点老了,不怎么隔音,楼道里的感应灯闪了几下,又兀地灭了,感应灯也是坏的。
又过了楼梯拐角,上边忽然出现片暖色的光,眼前的东西变得清晰起来。赵锦书抬头,看见对门门口灯亮着。
他过去敲了敲门,不敢用力,怕把其他楼层的人吵醒。
听见里边脚步声,后知后觉补了句:“是我,赵锦书。”
脚步声听起来快了一点,门很快打开,宋冬雪站在门口,有点惊讶:“是赵哥你啊,怎么才回来。”
赵锦书喝了酒,不太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慢吞吞道:“你忘了关灯。”
宋冬雪笑了笑:“不是啊,楼道感应灯有几个坏了,我刚好没睡,听到脚步声就把外边灯打开了,这样别人上楼方便一点。”
他说着把外边灯光灭了,赵锦书抬头,上边定着个梨形玻璃灯泡,还剩一点余光在钨丝那,很快消失不见。这下环境里就只有对方客厅里的光了,从他的后背传来,因为他半侧关灯的动作,柔黄的勉强照亮他半张脸。
他模样生的清秀:内双,睁开了能看见一点双眼皮的痕迹;鼻头偏圆偏翘,不高不低,中规中矩;唇不薄不厚,覆着层软肉,不算多么出彩的长相,可组合在一起,温润尔雅,看着就是让人心生舒坦。
暖色的灯光衬着他温和的笑,赵锦书看了一会,脑子回过味来了,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退后几步说:“谢谢。”
这下眼里能看到的东西就多了许多:一扇打开的、里边有着暖色灯光的门;露出一角看着就很舒适的客厅;穿着柔软居家睡衣、有着一头柔顺黑发的、微笑的男人。
有那么一刻,赵锦书觉得这很像亲情里描写的家。
宋冬雪摆摆手:“没事,凑巧没睡,赵哥你早点休息吧。”
赵锦书点点头,转身,忽然又被拉住。
宋冬雪有点懊恼地拍拍额头:“才想起来,赵哥你等一下。”
赵锦书又转回来,看见他小跑进屋,片刻后拿了瓶牛奶递给自己:“你喝了酒,喝点这个会舒服些。”
赵锦书点点头:“谢谢你。”
宋冬雪又笑了下,和他告别。赵锦书也回去,快速冲澡睡下。
第二天是休息日,赵锦书照常起床,头有点疼,没出去晨跑,坐在床上发愣。
一偏头,是一盒蓝白相间的纯牛奶。
昨晚忘了喝。
早餐是外边买回来的包子,牛奶就被留到后边,和零食放在一起,被一个小竹筐装着,休息时拿出来喝。
这么坐了一会,赵锦书看看时间和外边天色,带着纸袋装好的零食去敲对面的门。
他敲门:“宋冬雪。”
宋冬雪过一会才开门,穿的昨晚见到的睡衣,头发有点乱,睡眼惺忪:“啊,赵哥?”
赵锦书把礼物袋递给他:“谢谢你的牛奶。”
宋冬雪迷迷糊糊接过:“啊,好,谢谢。”
赵锦书点点头,回去。
过了约摸一个小时,门外忽然传来拖拽声,出去一看,是宋冬雪。身着休闲装,手里拎着几个大袋子,地上还有一袋散开的菜,额头已经沁出汗珠。
宋冬雪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去晚了,阿姨把剩的菜一起给我了,赵哥你要不过来一起吃饭?”
赵锦书点点头道谢,帮忙提过袋子。宋冬雪边拎着超市购物袋,身子伏下去一点去看锁眼,空出的手拿着钥匙去对锁眼。这姿势不好使劲,这么对着一会,手心传来动静,是赵锦书接过他手里的袋子。
宋冬雪冲他抿嘴一笑,回头扶着锁一下打开了。
阿姨送的菜有些发蔫,宋冬雪更喜欢每天早起买新鲜菜,就把它们全部拿到了水槽那清洗,准备一顿做完。
赵锦书在旁边给他帮忙,被指导着收拾青菜。
宋冬雪利落起锅烧油,余光看见赵锦书拿起空心菜,趁着油没热拿了一根给他演示:“坏叶掐掉,这么老的地方就把叶子单独掐下来吃……这里杆留着可以炒着吃……剩下的掐成这么长的一段。”
他说着,听到那边油要烧热,飞速把剩下的掐了,转过去利落磕开几个鸡蛋,放碗里用筷子搅散、调味,还加了之前切好的韭菜,往锅里倒一部分。
伴随滋啦的油声和扑鼻的香味,蛋液在热油里爬开成一块圆饼并很快定型,不一会火候到了,金黄的蛋饼上散布着碧绿的韭菜。
宋冬雪没回头,招招手:“李文试下……”
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先笑出声,转脸道:“我以前都叫室友试菜,忘了他回家了。”
赵锦书点点头,问:“在宿舍经常做饭?”
宋冬雪说:“是啊。”
他说着把蛋饼铲起,才想起话里的漏洞,不自在咳嗽两声:“也不是经常,就一次,之后就没了。”
赵锦书莞尔:“我不会说的。”
宋冬雪作势松了口气:“那说好,回头学生会查出来了就怪你。”
赵锦书问:“南医查的很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