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沈千重立刻跟着曲腿,接住颤颤发抖的小腿。
“殿下莫气,新婚燕尔,难免情动,过阵儿便好了。”
他近来春风得意,语气调笑,“殿下锤我两拳出气?”
登徒子。
不要脸。
许云阶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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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登基吉日。
许云阶此生再一次进宫,为了观礼。
那个男人本就英武不凡,穿上冕服更显雄姿勃发,端坐在昏暗中,冕旒遮住脸,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许云阶站在大殿中央,如待审的罪犯,如待宰的羔羊,与他对视着。
从庶民爬起来的君王,会不会更怀苍生呢?
等沈千重走到眼前,他手指将离未离地、想摸又不敢摸地,摸索着冕服上的山河绣纹。
沈千重将他兜在怀中,弓腰将人藏在袖中,冕旒相撞,许云阶看去。
沈千重道:“喜欢?若是喜欢今日我们便在上面滚,正好新鲜!”
许云阶怔怔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今日有正经事,沈千重不调戏他,保证道:“殿下,从此以后我洗心革面好好为君,诚心为夫,殿下督促。”
许云阶朝外走去。
沈千重跟紧他,环佩叮当,“殿下何去?今日可是为夫的大日子!等等我!”
许云阶推开门,寻着记忆中东拐西拐的路走到御花园,冬日梅林开遍,两人一前一后地走。
枝头花枝灿烂,沈千重摘下一枝,放在许云阶手中。
“咱们走走便回去吧!”
沈千重道,“误了吉日不太好,说是会损了国运。”
将手搭在许云阶肩膀上,他道:“我大渊国运,千秋万年,从今日开始。”
许云阶不说话。
从其汤到宿域再到大渊,时间短暂的好像便在一息之间,真的好快。
十二岁前被当作帝王培养的许云阶心中扭曲,他不知道是野心作祟,还是仇恨在作怪,本是刻意忽略不去看的,但是沈千重太张狂了。
像是诛心,像是炫耀,也有可能是无意的。
但是这些许云阶不想想,即便想了他也不想深想。
凭什么?
上苍为何如此对他?
被贬,离京,幽禁,国破,委身,现在还要忍受世人的目光奉沈千重为君。
许云阶不知为何不痛快,可他就是不痛快。
并不是刻意针对沈千重,他从前便心中积郁,这次沈千重让他更不痛快,都快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