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竟吃你菜了,进屋坐,上回的芸豆刚吃完。”
阎大嫂把一掐豇豆放到桌上,又把黄瓜一根根拿出来,“吃了啦,你就上俺家摘,有的是不用客气。”
“那哪行,这就够我吃几天了。”
“我不坐了,屋里太热,我得回去熏蚊子了。”
俩人分手,之琴搅口糊涂,又把锅刷净,把豇豆炖熟,这才吃晚饭。蚊子特别多,总是这叮一下那痒一下,时常得拍拍打打,早早得把窗户关上。下午睡够了也没觉了,她点上油灯又织起了毛衣。
一到夜深人静时,她就想起了孩子们,有时想得恨不得立刻见到他们,晚饭吃的什么?衣服能洗干净吗?吃饭前洗没洗手,杨策是最不爱洗手的,屋里蚊子肯定多···赵南媳妇不知生没生?已告诉她必须到医院找大夫接生。想着织着,灯光变暗变小了,她用针尖挑了挑,火苗立刻大而亮了,趁着亮光,她加快度织了起来。
第二天,大家刚上班,一只老马拉着车进了院儿,一个老男人背着一个老女人进了屋,“怎么地啦?”
刘培新问。
放下女人,他说:“早上起来下地,脚刚一伸进鞋壳里,就被咬一口,妈呀一声跳起来,一看,一条小蛇爬了出来,全家人赶紧打,找半天也没有,到底跑了。疼得挺厉害,用盐水洗也不见轻,吃完饭还吐了,感觉恶心头迷,伤口又热又痛,这不,小腿已肿起来了。”
刘培新看了看伤口,两只小牙印像两个小针尖,还在冒着血丝,大脚趾已肿,整个脚像馒头一样鼓溜,下肢也肿了起来,“这个蛇很有毒。”
他马上让她躺在检查床上,用绷带扎紧大腿根部,然后清理伤口,消毒后,用针挑开伤口,先找毒牙,结果没有,再用双氧水多次清洗,再用小刀轻挑伤口,放出毒液,重复清洗。然后眼滴“691蛇药”
,口服“南通蛇药片”
,观察两小时后,小腿已肿得像大腿,刘培新再次消毒伤口,小针刀排毒。正在此时,一个小驴车进院了,跳下两个人,一个年轻的匆匆进了屋,“大夫,哪个管生孩子的?”
“说吧,我就是。”
“我老婆刚生完孩子,可这衣包叫什么胎盘不下来,老娘婆说,赶紧找医院大夫吧,她整不了这个,说得快点!”
“明白了,稍等一会儿。”
之琴立刻拿药和器械等,背起药箱就上了小驴车。年轻的小驴崽特可爱,像一个小孩似的,毛嘟嘟的大眼睛善意地瞅着你,灰色的皮毛绒嘟嘟像一层毛毯。之琴坐在后车辕上,车伙轻轻一扬鞭,“驾!”
小驴开步走了。
有节奏的步伐“的的的”
响在耳边,之琴问了产妇的情况,心里有了底。天酷热又是正午,真是晒得两眼昏花,八里地也得个把小时能到,几个人也只能任凭小驴的能力了。
前面已望见了房屋,车伙说还有二里地吧!走不远,眼前是一个高坡儿,“这小驴儿能拉动三个人吗?不行吧,我得下来。”
说着之琴跳了下来,车伙也下来了,等过了这个坡儿,俩人又坐了上去,一条土路已伸向了小村。
来到产家一看,胎盘仍没出来,老娘婆束手无策,婆婆在炕边守着刚出生的小男婴,之琴看了一眼小婴儿,然后迅打开药箱,先给产妇消毒外阴,再戴上无菌手套,把手伸进宫腔里进行人工剥离胎盘,另一只手轻压子宫底,几分钟后胎盘已全部剥离,一只手牵拉脐带,轻轻带出胎盘,检查完后又重新检查宫腔是否有残留,这才结束,然后又注射一针止血药和消炎药,处理完后,观察两小时。之后没有出血和其他症状,之琴这才往回走。
一路紧赶慢赶,回到卫生所时,已四点多钟了,放下药箱子,立刻又进行器械消毒。这时刘培新回来了,“周大夫,好消息,一会儿二队马车去奇宁,供销社主任老房去拉货,你顺便回家是个好机会,赶紧准备走吧!”
“那可太好了,我弄完就走。”
“周大夫,我给你备两捆柴禾吧,回来好有烧的。”
“那太谢谢你啦小孟。”
几个人忙活了一阵后,之琴收拾好衣物,拎着织好的毛衣,空饭盒空酱瓶,把门窗锁好,直奔二队院内,等候马车上路。
欢快的马车一路前行,满满一车人喜笑颜开,夕阳西下了,没了酷晒,显得凉爽多了。车上除了车伙之琴房世诚和同事小吴外,还有两位去奇宁走亲戚的,一个是本街能说会道的李大婶儿,双手抱着一筐鸡蛋,去给女儿下奶,刚刚生了个千斤。一个是回婆家的小媳妇,带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还有两个来达山办事回二里坡的年轻人。
“左嫂子这几天怕过不去了。”
“够呛了,不怎么出来了,要不她天天出来坐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