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有好多种,咏物,诵景的,讽刺诗,儿童诗,抒情诗,叙事诗等等,还有一种顺口溜,叫打油诗。相传,在唐朝时,有个姓张的卖油者,每天挑担走街串巷,风里来雨里去。冬日的一天,他挑着油担来到一个村庄,天空阴沉,忽降大雪,鹅毛般的雪片纷纷扬扬,一时间天地难分,景物全被厚雪覆盖,他挑着担子踩着雪,望着眼前的雪景,他随口便吟道:“天下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黑狗变白狗,白狗身上肿。”
老百姓都认识这个张打油,他不仅会卖油,还总喜欢说些顺口溜,后来人们把这种逗趣的顺口溜称为打油诗。同学们听后笑声一片,个个在重复着诗句,一时间,整个餐厅都沸腾了!
九月末,秋收的时候到了。生产队的社员们开镰收割,平地山坡到处是劳动的身影。农中的学生们上午上课,下午帮镇上的生产队收割,杨策每天下午都带着爸爸给磨好的镰刀到学校集合,到某个生产队割玉米,或是高粱。
到了礼拜日,孩子们更忙,杨迈除了洗衣服,推磨做饭,还得起地瓜,割完一片秧子拽出去就开始刨,刨地瓜是很累的,每刨一垵,他们都带着希望,每一镐下去,翻上来的是个大地瓜,几个人就高兴得不得了,虽然是满头大汗,但总是怀揣希望,几个筐装满后,就连挑再抬往家走。
一晃就十月下旬了,天已渐冷。这天放学前,班主任潘老师宣布一个通知:从明天起,全校停课四天,去陵宫前的苗圃数树苗,中午要带饭。同学们哗然了,随后就放学。
第二天早上,全校师生准时到达地点,在围好的简易棚子里,以班为单位,便开始干起活来。每班的门口,都堆得像小山似的大捆树苗,这是工人们刚从苗地里起出来的。同学们都相隔一米远坐着,工人师傅来指导学生怎样等分树苗,他拿三棵高矮不等的苗讲道:“够一尺的,或更长的算一等,不够一尺的算二等,半尺以下的算三等,每1oo棵为一捆,用小麻绳捆好就行了。”
同学们心领神会,开始干活。老师随时拽来大捆放到你的面前,同学们鸦雀无声,两只小手来回斟酌每一棵该放在哪堆上,忙活了一上午,总算悟出了技巧。
吃饭的时候到了,同学们都站了起来,原来屁股都坐麻了,纷纷拍打拍打,工人叔叔拎来一桶水,大家把手洗了洗,然后拿出饭盒,另一位叔叔拎来一大桶热气腾腾的白菜汤,同学们每人都舀了一饭盒,汤上面还漂着一层金色的油花,闻着就香,虽然有几个小小的蜜虫,但这全挡不住咕咕叫的肚子,同学们嗞嗞地喝着汤,嚼着各自带来的贴饼子,几位老师也和同学们一块儿吃着喝着。这时,赵得健大叫一声“蚂蚱!”
大家全都看着他,只见他手中的小勺子上,刚刚捞出一只蚂蚱,“恶心死了,这汤我不喝了!”
说着,端着饭盒出去倒了。
潘老师说:“死不了,广东人还专吃蚂蚱呢,油炸蚂蚱更香!”
同学们都笑了,可看着自己喝了一半的汤,真是大倒胃口,喝也不是,不喝吧,还没吃完,大家是你瞅我,我看你。
“哎呀妈呀!蛇!”
朱小芬大叫,她忽地站起来,扔掉了饭盒,同学们正寻思蚂蚱汤怎么喝呢?蛇又出来了,顺着她手指的地方,果然有条蛇,从树苗堆中爬向玉米杆围墙,眼看它顺着缝隙爬了出去,男生们连忙跑出去,抓起土坷垃就追,满地是翻起的土块,蛇跑不快,几下子就被土块砸住,然后拽起以巴在地上摔打,几下子就一动不动了。
“打死好,要不一会儿说不定又跑哪个班去啦!”
潘老师说。整个一中午,就这样过去了。晚上收工前,潘老师拿本统计每个人一天的捆数,同学们都查好捆数,报出数来,老师一一记上,然后把数完捆好的全堆在本班门口,等待运走。
第二天早上,师生们准时到达工地,老师宣布了昨天数得最多的班级是六三二班,数得最快最多的同学是六三一班的周桂凤,数得最少的班级是六四一班,希望今天各班加油!
只见同学们都低着头,两只手不停地分拣,林业技术员挨班指导,直夸同学们的小手真灵巧,女孩数得更快更好。他边看边和老师们谈论着地理的植被和树种的分类。原来大家数的是落叶松树苗,是东北地区最主要的树种。还不到中午,老师又报出数得最多的个人和班级,同学们的干劲高涨,每个人都要争第一,小手动得更快了,每个人的前边都堆得像小山。
时间过得好快,又到中午饭了,今天是萝卜汤,整个的工地上空都弥漫着萝卜味。收起饭盒后,继续数数,时不时从口中喷出一股萝卜味儿,“呃”
又一股萝卜气,就连潘老师也连“呃”
几声,他自己也笑了!
四天的劳动很快就结束了,学生们为苗圃数了几百万棵的树苗,为国家的林业做出了贡献。
又是一个礼拜日,人们都忙着糊窗缝了,孩子们也去街里买来了窗纸,杨迈用苞米面搅好了浆糊,把炕桌横过来,把折好的纸裁成一条条,杨策刷浆糊,杨威拿到窗外递给姐姐,杨迈站在窗台上一条条地贴上去,再用干毛巾按按,三个人干得很默契,糊完南窗糊北窗,忙了一中午总算完工。
晚上的小碴粥做好后,杨迈打开咸菜缸,一股臭味冲进鼻孔,她用手一捞,玉根头全软烂了,几个人围过来,杨迈用舌头舔了一下手指,“一点没咸味,忘放盐了!”
几个人全笑了,“太臭啦!怪不得我总闻着有臭味,原来是咸菜缸里的味呀!”
杨策说,“那完了,咱吃什么咸菜呢,就得腌咸萝卜了!”
崔大娘听见孩子们笑,也过来看,“那得赶紧扔出去,舀出来倒地里,刷好缸重腌吧!”
几个人连舀再抬,又刷缸,里外忙活一阵,水又没了,赶紧趁天亮又去挑水。杨迈让弟妹先抬回一桶,自己再挑一担,来回两次家里的二缸就满了,不洗衣服能用三天。爸爸下班回来了,又去井沿挑了一担留着先用。
晚饭时炒了一碗咸盐豆,萝卜块蘸酱,全家人围坐一圈,点上小油灯吃饭。崔大娘和哑巴过来闲唠,孔嬸抱着小婴儿,还有菊花也过来凑热闹,他们两家早就吃过饭了。三家人地上站着,炕上坐的,围着小油灯连说带笑,说吃的说喝的,最主要的是谈到了咸菜,崔大娘说:“咸萝卜可没玉根头咸菜好吃,玉根头炒肉丝,那是最香了。”
孔嬸说:“用酱腌咸菜更好吃,酱黄瓜,酱茄蛋,那味儿可好了!可下饭嘞!”
“那咱们也腌点酱萝卜呗。”
杨策说。“行,腌几个尝尝。”
爸爸点头。
“看你们吃饭就是香,一大盆粥快光了。”
崔大娘笑说,“咱们吃什么都香,一天就是忙活的。”
杨松朋最后一个放下了饭碗说。杨迈把饭桌收拾下去,马上又和上了几瓢苞米面,把剩粥也掺了进去,这是为明早贴饼子的面,盖好后放在炕头脚下待。
夜深了,人们都进入了梦乡。
自从秋收后,队里开始分口粮。带棒的苞米堆到屋里炕上地下哪都是,每天吃完晚饭全家就搓一阵苞米,几天下来,包米粒便收进了袋子中。几百斤地瓜都装满了大大小小的囤子中。本来不大的屋地显得满满当当,孩子们不在乎这些,他们高兴得很,因为有粮食吃了,至少还有地瓜可以顶饱,再也不喝那些稀稀的糊涂了,生活有了好转。
杨威和姐姐最爱唱歌,没事就想唱几曲。什么“让我们荡起双桨”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我的祖国”
“白毛女”
“克拉玛依之歌”
,杨策偶尔随几句,每天睡觉前他们都趴在炕上,三个小脑瓜凑一块儿就着小油灯学习一会儿,杨迈总做代数题,杨威看小人书,杨策有时从同学那拿来一套《水浒》十本,借看一周,然后把自家的《十万个为什么?》等借给他们也看一周。有时几个人正聚精会神地看书呢,“啪!”
一声门响了,几人吓了一跳,原来是哑巴在捣蛋。他晚上总从门缝就着灯光往里看,手拍门,嘴里嗷嗷直叫,孩子们都习惯了这个声音,可最讨厌的是他有时把一瓢水倒进门缝里,把地弄得很滑,他们都不理睬他,任凭他闹,他玩够了也就没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