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缺,迎面走来的男人相当眼熟,正好是他的仇家之一。
这人长得贼眉鼠眼,却是个青壮年男子。他鬼鬼祟祟地走来,眼珠微微转动,一股子流氓匪气,是极受村里人唾弃的混子。
他看到白谨,眼睛一亮,嘿嘿地笑着走来。
“青奴,你娘好些了吗?”
男人搓搓手,满脸的不怀好意。
白谨冷笑:“你居然还敢来找我?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做什么?”
混混只是想揩个油,顺便翻找一下白谨他们家还没有多余的食物钱财。他就是认准了白谨家孤儿寡母好欺负,而且张氏被抬回来这么久也没人找他麻烦。
于是贼胆顿生。
白谨胃部翻涌,他很想握着刀给这个恶心的人来一下,但他没有冲动。这人不是罪魁祸,等之后他有的是法子收拾对方。
倒不如来个借力打力!
白谨手里拿着柴刀,眼神凶狠,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娘亲现在带病在床,爹爹丧命于山中,算得上是家破人亡!如果你继续招惹我,我不介意拖个垫背的,大家一起死,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横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他现在就是这个不要命的。
混混被白谨眼中的狠辣吓到,意识到对方并不是在说笑,那手中的刀锋寒光森森,在残阳下流过一道白芒。他刚刚还看见这一刀劈在比他坚硬的木墩上,削铁如泥般砍成两段。
“我就是来向你问个好,别激动,别激动嘛。”
他打了个寒颤,就要悻悻离去。
白谨忽然叫住他:“你何不去找我大伯?如果他不给你钱,你就威胁他要把他曾经拿钱收买过你这件事告诉村长,或者是把这事闹大,宣扬得十里八方的村子都知道。他们又不能背井离乡,肯定还想要名声,考虑儿女日后说亲的事情。”
白谨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那个贪心不足蛇吞象、心狠手辣的伯父一家。
没机会一举将大伯打落下来,也不想让他好过,干脆就让这个混混跟他们一起狗咬狗一嘴毛吧。
混混愣在原地,听着他的主意神情微动,脸上浮现出贪婪的神色。
他嘴上还在否认:“我跟你大伯可没有半点关系,别冤枉我。”
实际脸部神态将他的想法暴露得一清二楚,甚至都没有任何迟疑,大步流星地离开。
白谨盯着他的背影,眼中冷芒更甚。
*
张氏用了药后,身体恢复了许多,除了之前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臀部,现在用药后结了痂后还是难以下床外,她的脸色都没有之前的苍白了。
甚至都不再咳嗽,灰败的面颊较之前红润得多,那种隐隐约约的死气总算没有萦绕在她周身了。
白谨松了口气,压在心上沉甸甸的石头总算挪开半块。至于剩下的,就是还未解决的债务危机,不管是现实还是系统那里的。
他今天回来后留下了必要开支后剩余的五十文,就把另外四吊钱按记忆中的还给了一些村民,将当初借钱的凭证取了回来。
白谨还跟张氏商量了一下去当县令之子的书童一事。
张氏面色一变,显然是回忆起了之前不好的经历,坚定地拒绝道:“不行!”
白谨劝说她:“娘亲,我没事的。这次的县令是个新来的官,要是真有问题我再离开也行,他们招收书童的好处可多了巴拉巴拉。”
张氏沉默了,她也知道目前家里的窘境,自己还是家里的拖油瓶。要是再无开支进账,真的就要面临饿死的危机了。
而且自己的儿子每次进山,她都十分担忧,生怕对方遇上不测。
她咬咬牙,在白谨的好说歹说下总算松口:“不管能不能当上书童,你都先去试一试吧。要是不行就赶紧回家,切勿冲动!”
白谨没告诉她书童必须识字的要求,因为青奴本身出身贫苦人家,所以就凭他的家境,能吃饱已是难得,更别提去供养他读书了。
张氏看着自家孩子恬静乖巧的笑容,目光移到他额头殷红似血的小痣上时微微一滞,无声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