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镜亮对这个名字做出了预测。
这种大胆的预测,没把宇宙吓出心脏病。
孙莲心听了,差点儿吓得后脚根儿得了哮喘病。
她有些惊异,讶然地看看史镜亮,觉得老者像个诗人一样,太夸张了。
她想,我就是一个穷记者,偶尔写点诗,在报刊杂志表一下,按照标准稿费给的话,一行诗按照百字计算稿酬,一诗二十行左右,也就区区一百块钱左右,少到寒酸,不好意思说出口。
碰到有些报刊杂志,表了你的作品,不但不给你寄稿酬,连一张样报或者样刊都不给你,以为对方忘了,就给对方打电话,叫花子一样讨要稿费,对方态度和蔼,说很快给你寄稿费,你就等着吧,从开春等到残秋收割了地里的秋庄稼,稿费也遥遥无期。
再说,她现在很少写诗了,也羞于写诗了,因为目前的诗界无好诗,诗人也无心向诗。有资源的诗人,敲回车键就变成了所谓的诗歌,被读者诟病。
诗歌前程,不再似锦,有些严重不堪。
她甚至觉得写诗是一种可耻的行径。
“你没想到你的名字会价值连城吧?”
史镜亮面色枯槁,笑容和蔼,态度极其温和,他亲切有加地问孙莲心。
这是要玩哪样?
抱着小猪玩山羊吧?
晕菜了我的姐。
史镜亮说出这样不着边际的话,让孙莲心觉得突兀,觉得不可思议。
她荒诞地想,她山药蛋地想,老人家是不是活得糊涂了?魔怔了?
我的名字很普通,百度一下,最少有三十万人叫孙莲心的,怎么我的名字就价值连城,没有道理啊!
这是不是看我救了她,拿几句好话当钱使,就让我付出的一万块钱免单了?
别介。
我很穷,我的钱包就是一个老鼠洞,没一枚钢镚。
“我的名字很普通,不会简直连城的。”
孙莲心觉得史镜亮有点儿像老顽童,他的话不靠谱,话里有些戏谑的成分,再不走的话,闹不好会把自己闹神经了,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赶紧找个借口,急忙说,“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哪天再来看您,好好养病吧。”
孙莲心说完,没等史镜亮回答,她就急匆匆地走了。
“别走啊你,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你还没有把名字写给我呢。”
史镜亮见孙莲心走了,冲着她的背影喊着,还猛地从病榻上挺起身来,要下床冲过去,去追孙莲心。
这时候的孙莲心已经走出了病房的门,听见老人家的喊叫声,犹豫了片刻,又折转身子回来了,笑吟吟地说:“好的,我把名字写给你。”
说着,从随身携带的坤包里掏出采访本,拿出一支笔,笔走龙蛇,写了三个字:孙莲心。
孙莲心写完自己的名字,把纸条交给了病榻上的枯瘦老头。她正欲转身走的时候,老太太史静雅苦着脸对孙莲心说:“姑娘!好人做到底,你去把住院押金交了吧,我们穷啊!”
孙莲心听了,一愣,心里深深叹口气。
她想,这一对老人家,就是擦了鼻涕的纸巾,舍不得扔掉,要风干再用,淘米的水,舍不得倒掉,用它浇花,冲马桶,他们的日子过到如此,也真是没有钱交住院押金啊!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呢?我没有霉,认倒霉吧。
谁让我碰上了呢?
就当一万块钱做美容了,或者学雷锋叔叔了,亦或丢了吧。
孙莲心这么一想,虽然有些阿q精神胜利法的味道,但心里有了春光灿烂,也有了苍翠的山河,也舒服了许许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