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姚嘉年问他值得吗。
值得,当然值得。
当初他身无分文被人踩在脚下蝼蚁一样活著的时候,是同样一无所有的贺军拉瞭自己一把。从那时候起,刘秋水就想好瞭,他这条命,是贺军的。
“但这不是你们害人性命的理由。”
嘉年说的坚定又决绝。
人这一生永远有雨在下,但不是每个在路上被雨淋湿的人都会怪罪命运不公。更多人还是会积极乐观等到雨过天晴,然后努力为自己编织一把足以为人生遮风挡雨的伞。
自己淋过雨,不是可以就此牺牲他人利益甚至生命的理由。
这一点,也许何军和刘秋水永远都不会懂。
“这些人受到应有的惩罚,胡连生在天有灵也能安息瞭。”
老冯来接嘉年出院,等著他从刘秋水病房出来后把他叫到旁边说话。
春岁也很配合说自己下楼买水在一楼大厅等他。春岁走后,老冯还往她离开的方向意味深长看瞭眼。
“这是在一起瞭?”
老冯问。
“嗯。”
嘉年笑笑,“准备结婚。”
“你小子行啊!”
老冯声音激动,手上也没闲著一把拍在他肩上感慨:“虽说我一直觉得你俩最后肯定能成,但这也太突然瞭。”
“不突然。”
嘉年继续笑著。
他已经等她七年瞭,甚至在这七年裡已经做好瞭会一辈子等她的准备。
十八岁那个夏天,春岁带给过他极致的幸福与痛苦,所以自那以后,他的心裡便再也放不下其他人瞭。除瞭她,没人再次引起他内心世界裡海啸翻涌般的情绪起伏。
“你不会就是为瞭问我这个吧。”
嘉年同样拍瞭拍老冯,“放心,份子钱不会让你逃掉的。”
老冯说:“早包好瞭,就等你开口要呢。”
他是真心为他感到开心,他这一生错过的无法弥补的遗憾,还好有嘉年帮他实现瞭。
老冯笑著转过身,趴在走廊窗台上望著楼下小花园裡一片鬱鬱葱葱开口说:“是有两个事要跟你说。”
“一个呢,是陈局让我给你带的话。”
老冯说,“有些事情他做不到,但是你做到瞭,他很高兴。你说你要查碧水园的事情他没有拦你,是因为这些年他也挺煎熬的,知道自己在做错的事,但回不瞭头,他要我转告你谢谢你帮他结束瞭这一切,还有……”
老冯侧过身,“不要去看他,他不知道该怎麽面对你。”
嘉年沉默。
其实这些天他也想过,为什麽老陈没有在他要去冀北找外援的时候就第一时间阻止他,又或者,当时就让他永远回不来。
现在,他似乎有答案瞭。
“还有呢。”
嘉年平複一下,问:“第二件事是什麽?”
老冯又把脑袋探瞭出去,酝酿瞭好一会儿才说:“第二件跟春岁有关,她爸爸江民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