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八斤的巡山日志。”
“巡山日志?不是该庞八斤自己写吗?这种事儿也要你代劳?”
“他向来不喜欢动笔,只喜欢舞刀弄枪,我要不给他写个开头,他准拖到茶汛完了那日还不动笔。”
“那他那个茶事官是怎么来的啊?拿钱买的吗?”
“算猜对了一半儿吧!茶事官是庞老爷托了京城的好友举荐的,他本身还是个举人,只不过他这举人身份都是找人代考的。”
宝梳嚼了两根咸菜,不屑道:“哦……原来如此!看来代考这种事儿历朝历代都有嘛!凭庞家在雅州的势力,找个人代劳简直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知道就好,所以,”
曲尘停下笔,若有所思地看着宝梳说道,“下回再去城里,别像上回那么冲动了。庞府并非你想象的那样,只是个做买卖的人家。能不招惹,最好别招惹。”
“那是个什么人家?难不成还是个土匪窝?”
“等你往后去了就知道了。”
宝梳忽然想起了什么,捧着碗下了,跑到曲尘跟前坐下笑问道:“阮管家,请教你件事儿呗!”
“准没好事吧?”
曲尘低头写道。
“我就想问问,凭你的经验,把钱藏在家里什么地方最不容易被毛贼偷了?”
曲尘没答话,继续低头写着。宝梳又笑了笑道:“我不是想翻你旧账,没准你从前还是个侠盗不是?谁没点过去呀?我就是对我那些银子不放心,想请教请教而已,传授点经验嘛!”
“狗窝。”
曲尘淡淡地答了两个字。
“狗窝?”
宝梳偏着脑袋想了想,嘴角一裂,拍了拍桌面笑道,“当过贼就是不一样儿啊!这地方你也能想到?不是不是……那个……我没有职业歧视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嘛!不过我有点好奇,你怎么会去当小毛贼呢?”
“对我好奇?”
曲尘抬头冲她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夹着些莫名的古怪。她头皮忽然麻了一下,呵呵地干笑了两声,一边捧着碗回上去一边说道:“也不是太好奇,闲聊啦闲聊啦,你慢慢忙,不打扰你了!”
曲尘盯着她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低头继续写着。宝梳吃完饭后便钻回被窝里睡了。临睡前,她很郑重其事地警告过曲尘,下面还有房间,不许再沾她的了。可等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身边又多了个硬梆梆的“抱枕”
。她一怒,抬脚正要踹了这“抱枕”
下去时,“抱枕”
忽然睁开眼睛问道:“什么叫一见钟情后遗症?”
宝梳的脚僵在了半空中,愣愣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初真告诉你的?”
她记得自己好像只告诉过初真而已。
曲尘笑而不答,坐起身来盯着宝梳那张睡容满面的脸说道:“一见钟情我可以从字面上理解,但它的后遗症是什么?莫非这也是医理上的一种症状?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
“那是你孤陋寡闻好不好?”
宝梳呼啦一声掀起了被子,罩在了曲尘脑袋上气呼呼地说道,“阮曲尘你试试,再敢上我的,信不信我让你这辈子都没有儿子!”
曲尘揭下被子,笑道:“没儿子可以,有两三个像你这样的女儿也能凑合!”
“谁给你生女儿去?哼!懒得跟你废话,我还得开工呢!”
“身子真没事儿了?”
宝梳不理曲尘了,从梳妆台上抓了把梳子,噔噔噔地跑下楼梳洗去了。这个阮曲尘,真是有便宜就占,没便宜创造机会也要占,坏透了!再敢爬姑奶奶的试试,保准你有来无回,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