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的讥讽
“这事你不用管了,我不会让他再有机会祸害别人的。赶紧把眼泪擦了,别叫四婶她们看出来了。”
“我怎么能不管?那混蛋……”
“叫别管你就别管了,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警惕心怎么那么差?深更半夜的,一个人去那么僻静的地方,还吃陌生男人给的东西?就算你有再好的功夫也白搭,知道吗?”
曲尘带着责备的口吻,微微皱眉地训她道。
她委屈地嘟了嘟嘴,垂下眼帘,垂头丧气地站在曲尘跟前。远远看去,好像她做错了什么事情,曲尘正在生气地训斥她似的。坟堆边的灵芝好奇地张望了两眼,问身边的阮家二嫂秦氏道:“二嫂,这两人又怎么了?曲尘瞧着脸色不好呢!”
秦氏瞄了一眼笑道:“没准是听说曲尘又要回城里去了,宝梳心里难过呢!”
“曲尘也真是的,既然对宝梳还有情分,为什么不带了去城里呢?”
“四婶,您不知道就别乱说,”
正在收祭品的初心冷冷插话道,“大堂哥对靳宝梳要真还有情分,怎么会和离了?”
灵芝辩解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要没点情分,曲尘昨夜里会抱着宝梳下山吗?我听曲中说,半道儿上他想接了过来曲尘都不让呢!”
初心直起腰,蔑了灵芝一眼道:“那靳宝梳再怎么说也在大伯娘生病的时候伺候过,没有点情分,也还剩下点恩义,大堂哥是好心,您可别想多了去!我看您啊,如今闲在家没事儿干,净喜欢撮合人了!”
这话听着有些讥讽的意味。灵芝那尖耳朵的怎么会听不出来呢?她立刻不满地接了一句道:“我怎么就爱替人撮合了?我闲在家里没事儿干吗?你四叔都没这么说过我呢!”
初心冷冷道:“我就是想提醒提醒您,替人做媒撮合不是有张嘴就行了,还得有些眼力劲儿,要是撮合好了,那自然百年好合,要是没撮合好啊,怕您担了别人的埋怨呢!”
灵芝有些恼了,翻了个白眼,正想数落初心不懂规矩时,秦氏忽然拉扯了她一下。等初心提着篮子往下面一排坟前收祭品去了时,她回头问秦氏道:“二嫂,你瞧瞧,这还有点规矩没有?刚才她说那话过分不过分?你说说!我好歹是她四婶,她能那么说话吗?我好好的,又没招惹她哪点!”
秦氏斜眼瞟了瞟初心,把灵芝拉拢了一下,低声道:“你自己想想,你给村里说过多少回媒?”
灵芝道:“能有多少回啊,二嫂!你是知道的,拢共就荷青和陶秀才那一回!那回也不单是我在里头跳,宝梳也使了把子劲儿呢!怎么了?这事儿还得罪上她了?等等!”
话说到这儿时,灵芝忽然明白了点什么,眼眸不由地大了一圈,正想嚷开口,秦氏却朝她嘘了一声,冲初心努努嘴道:“心里清楚就行了,到底是自家侄女儿,别往外嚷嚷。”
“嗬哟!”
灵芝那柳叶眉不由地抖了三抖,回头厌恶地扫了初心一眼,然后一脸歼笑地问秦氏道:“我的好二嫂啊!你这就有点不厚道了!哪百年的事儿啊?你怎么都不跟我提个醒儿啊!早知道,我也不撮合陶秀才和荷青了。再怎么说也是我们家阮山的亲侄女儿,第一个就该撮合她啊!”
☆、被人嫌弃了
秦氏扯了她一下,两人蹲下假装翻纸钱火堆。秦氏悄声又道:“你能撮合,也得问人家要不要。”
“这话怎么说?”
灵芝拿个棍子随意地在火堆里捅了两下笑问道。
“初心跟陶秀才吧,怎么说呢?早年前两孩子就老爱一堆钻,那时候你还没嫁过来呢,不知道这根底儿。论说两人都有那么一层意思,陶秀才也不差,两家做亲再合适不过了,只是可惜啊,陶秀才的娘瞧不上初心,早把话跟陶秀才撂那儿了!要想娶初心,除非等她百年之后再说!”
“哟,那老太太还瞧不上初心?眼光挺高的啊!”
“那老太太说了,那大户里的丫头有几个是干净身子的?老爷少爷一来兴,抱过来就睡,不知道都叫睡过多少遍了,能娶回家延续香火吗?指不定是哪家的种儿呢!所以啊,你三嫂是有那个心,只是人家老太太咬死不应承呢!要不然,怎么会让你把陶秀才和荷青撮合了?”
“哟哟!”
灵芝弹了两下舌头笑道,“那老太太还真有点见识呢!活活地棒打了鸳鸯啊!怪不得初心那丫头心里不痛快,可这跟我有什么干系?我哪儿知道去?”
“行了,你小声点,心里清楚就好了。往后啊,少在她跟前提那什么陶秀才,省得招埋怨呢!”
灵芝幸灾乐祸地瘪嘴笑道:“我还以为她这半个城里人儿有多招人喜欢的呢!到头来还是有嫌弃的!也怪她没运吧,遇着陶家老太太那眼毒的,就算再是个山窝里飞出去的凤凰,人家也嫌不干净呢!”
“别说这些了,赶紧收拾吧,还得去你家弄午饭呢!曲尘吃过午饭就要走,可不能耽搁了!”
“知道了!”
灵芝起身往竹林边望去时,宝梳已经不在那儿了,曲尘也回了坟堆这边。她忙问曲尘道:“宝梳呢?连芒果也一块儿带走了?我还说留她吃饭呢!”
曲尘回话道:“她有事先走了,一会儿再说。”
“哦,那行!”
阮家人商量了一下祖坟修葺的事后,便收拾了东西往山下去了。曲尘没有直接去灵芝家,而是先回了老屋子。走进堂屋时,里面静悄悄的,只有芒果爬在宝梳房门口。
芒果一见着他,便摇着尾巴走了过去。他低头摸了摸芒果的脑袋,朝宝梳门口喊了一声:“靳宝梳?”
屋里没人应,但芒果趴在这儿,宝梳应该就在屋里。他走过去轻轻地把门推开了,这屋里还是静得出奇,只看见宝梳双手撑着脑袋,坐在梳妆台前,低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靳宝梳?”
他又叫了一声。
宝梳没理他,还那么坐着,像尊佛像似的。当他走近时,发现梳妆台面上大大小小地落着好些水珠子,不对,应该是宝梳的眼泪珠子。他似乎明白了宝梳在伤心什么,轻敲了台面两下道:“事情都过去了,哭有什么用……”
话未完,宝梳忽然起了身,扬手就甩了曲尘一个耳光!只听见啪地一声亮响,曲尘左脸颊上顿时浮起了三根手指印。片刻后,脸颊上的刺痛和灼热感袭来,令曲尘分外不解地看着宝梳质问道:“你发哪门子的疯?”
☆、找个妥帖的大夫
宝梳已经哭得两眼通红了,整张脸花花的像只伤心了许久的小猫。她顺手抓起台面上的一只匣子便朝曲尘扔去,曲尘拂袖挡开后,一把捉住了她的胳膊厉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你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救我对不对?”
宝梳眼含泪水,一脸失望地看着他问道。
“什么意思?是世海跟你说了什么吗?”
宝梳用力地甩开了曲尘的手道:“你怕世海哥说吗?你昨晚眼睁睁地看着那老混蛋欺负我也不肯出手阻止,要不世海哥,你也不会救我的对吧?只当看了一场好戏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