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边闲话着,那边和亲王福晋的眼睛几乎都黏在了和婉身上,好像看也看不够似地,小香菇看着她那样子,知道时候也差不多了,便直说了:“太医呈了你的脉案来,又说你这病是七情郁结所致,我听了觉得奇怪,所以才想问问你,可是有了什么烦难事?”
和婉听了小香菇的话,脸色微微一变,眼睛忍不住的朝着后边儿瞟了下,低着头说:“和婉…没什么烦难事…”
小香菇皱皱眉,她坐在上首,当然把和婉的小动作看了个一清二楚,和婉……这是在害怕?她不动声色的瞥了眼那两个低着头的嬷嬷,心底暗暗记下这件事,方才对着和婉严厉的说:“胡说…若是没有什么烦心事,太医上呈脉案的时候怎么会那样说?”
“和婉…和婉…”
和婉公主的手拧紧了帕子,眼眶已经因为小香菇严厉的语气而泛红了。
小香菇见她那样,知道这事急也急不来,更何况,她又看了眼那两个老嬷嬷,心下一盘算,就放缓了颜色说:“你也不必说了,我猜着了!”
她这句话一出,就看见那两个老嬷嬷浑身同时微微一颤。
果然,那两个老家伙有问题,小香菇微一挑眉,接着说:“我也是女人,咱们女人还能为什么烦心。”
她说着,看了眼和亲王福晋说:“我猜,可是那德勒克欺负你了?”
她说完,也不等和婉回话,就径直吩咐容嬷嬷说:“去把巴林郡王福晋请来说话。”
吩咐完,小香菇才转头对着和婉说:“你且放心,有我在,必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
她气哼哼的说:“我倒要当面问问郡王福晋,她这儿子是怎么教的?咱们爱新觉罗家的公主,是他能随便欺负的吗?”
她这话一出,那边和婉就急了,加之容嬷嬷答应着就要出去传郡王福晋,也就是和婉的婆婆过来问话,她一下子就急了,忙跪了下来说:“回皇额娘,额驸…额驸待和婉很好…没有欺负…欺负…和婉…”
“没有?”
小香菇止住了容嬷嬷,挑眉看了和婉半响才说:“既然不是额驸的原因…”
她顿了顿,接着说:“想是府里的奴才们侍候的不尽心惹你生气了?”
她说完,只见那两个老嬷嬷的腿一软,竟是站都站不稳了。小香菇看着她们两个人的怂样儿就知道自己猜的果然没错,也不等和婉回答,就横眉啪的一下拍了桌子怒视着那两个老嬷嬷说:“我再想不到竟然有这样的事,做奴才的竟然敢欺负到主子头上来!”
说完,她给容嬷嬷使了个眼色说:“把今天跟着公主进宫的奴才都拿了,我倒要好好审审,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嗻!”
容嬷嬷答应着,一个眼色下去,外边儿候着的宫女们立刻进来,一阵风似地把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个老嬷嬷拉出去了。
“哼!”
小香菇冷哼了一声,搭着容嬷嬷的手起身,又扫了眼和婉说:“你且放心,今天我既知道了这件事,必定会为你做主!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
她说完,看了和亲王福晋一眼,便径直走了出去。
东暖阁这边的动静太大,西暖阁那边儿的纯贵妃自然是要出来看看的,她也是做母亲的人,且她家的和嘉也快出嫁了,这一听立刻就气了个倒仰,索性也坐在一边儿听着容嬷嬷审跟和婉的这两个老嬷嬷。
那两个老嬷嬷哪里见过这般阵势,一个皇后一个贵妃脸色不善的坐在上面,虽然那公主在她们眼里就是个面人儿,任由她们拿捏的,可今天她们犯在了皇后和贵妃手里,那可就不是简单的事了。
加上以前常听人说那拉皇后可怕的很,如今被小香菇这么横眉冷眼的一看,再加上一旁的容嬷嬷旁敲侧击的说起若是冒犯了公主,她们的性命难保什么的,立刻就吓得六神无主,竹筒倒豆子似地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通通都倒了出来。
下绊子
令妃坐在自己宫里,看着睡着了的女儿,越想越不甘心。
同样都是公主,凭什么只让兰馨和和嘉那两个丫头留下来陪着和敬,七格格难道不是皇上的女儿?
令妃一想到这里,就气得把手里那条绣着百合花的帕子死命的往麻花儿的方向拧动着,再怎么样,七格格也是她和皇上的亲生女儿。那个兰馨根本就不是皇上的种,还有那个和嘉,她那个病歪歪的额娘和自己一样是汉人,大家都差不多,怎么那死老太婆就是揪着她不放呢?说到底,那个死老太婆肯定是因为自己包衣的身份碍了她的眼了,才故意把她们母女往泥地里踩的吧?!
想到女儿,她的眼睛移到了呼呼大睡的七格格身上,小丫头睡得香喷喷的。令妃仔细的端详着自己的女儿,小丫头的眉眼和自己极像,皇上都夸了好几次,说她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坯子,以后定要给她找个好额驸。
想到这里,令妃的眼睛不由的又沉了几分,她女儿的额驸一定要比兰馨和和嘉那两个丫头的都好,她要跟皇上说,家世定要最好的,她想起之前出嫁的和敬公主和和婉那个病秧子嫁的都是蒙古人,知道自己的女儿肯定也是嫁到蒙古去。
蒙古,令妃冷哼了一声,她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是蛮夷之地,嫁过去的公主少有活得长的,可是…她抬起手,摸了摸女儿的小脸,轻轻的说:“小七啊,小七,你可得争气,以后找个好额驸,有了额驸给你撑腰,看谁还敢欺负你额娘!”
说这话的侍候,她一向温柔婉约的脸刹那间变得狰狞起来。
腊梅刚掀开帘子,就看到自家娘娘那张扭曲的脸,她赶紧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似地放重了脚步的唤了声:“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