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启垂下眼皮,打从灭了杨猛,踩掉鱼栏何家,他在黑河县说是横着走也不为过,这种真刀真枪冲着自个儿来的,的确有些出乎意料。
“阿蟹,你找何敬丰打探下,摸摸底。虾头你莫慌张,这校尉当众如此,无非想逼我露面,任由拿捏。他有官身,我是富户,民不与官斗……再等等看。”
生意场上的事情,动不动搬通文馆、抬宁海禅,未免显得做徒弟的太过无能。
白启眸光泛冷,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龙庭的钦差下乡,也得担心脑袋。
“虾头,你骑马赶路,联络采参庄的冷箭难逃王定,让他走一趟黑河县。”
……
……
“姓陶的,明显跟伱那位师弟有牵扯,故意找小七爷的茬。”
通文馆中,老刀凑完热闹,慢悠悠回到前庭,看到宁海禅难得待在正厅。
“我都把师父开革除名了,他算什么师弟。陈昭若自认是通文馆中人,此时就该登门见我了。
迟迟不敢露面,说明心底有鬼,跟他娘一个样,自以为精明的小家子气。”
宁海禅语气平淡。
“少爷,好歹是你师娘,你这样讲,不合适嘞。”
老刀呵呵一笑。
“左右不过是落魄时候给了一碗菜饭,就让师父死心塌地。情之一字,当真不讲道理。”
宁海禅摇头:
“师父老糊涂了,喂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也就算了,他不想当恶人,我愿意,结果打残老大,又冒出个老二。”
他师父陈行娶了个寡妇,捎带两儿子,大的改姓叫“陈晔”
,小的“陈昭”
。
“少爷管不管这桩事?”
老刀眼皮耷拉,抬手抓了抓那顶貂皮帽,露出和善笑容。
“让阿七应付吧,他若只能躺在通文馆的牌匾下,如何接得住亲传衣钵。”
宁海禅轻轻竖起一根手指,随即不再多言。
“那我也忍一忍。”
老刀颇为遗憾,他最见不得郡城的这帮臭丘八,当初啸聚伏龙山,没少砍过他们的脑袋。
“你猜阿七先对谁动手?陶融,还是陈昭?”
宁海禅忽地问道。
“陶融是折冲府校尉,三练皮关,又有一众官兵护驾,不比祝守让,小七爷单枪匹马哪能对付。
陈昭人蠢,可习武的资质不差,据说是上等根骨,又经过你师父的调教,换血七次,养出风虎身……小七爷打死他不难,但该怎么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