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作用不在于宗教象征,”
费奥多尔将空碗放到一边,拿起其中一张用炭笔画有圣剑模样的纸张,“而是实际的效果。它其实是一把异能武器。”
“我需要得到它。”
叶伊赫没有问费奥多尔为什么,倒也不是完全出于社交礼貌。
不如说,他用对方身体经历的事件越多,就越感觉费奥多尔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反派——那些不择手段的扩张地盘,谋划各种暗黑产业赚取巨额利润,用血腥、暴力与性来填满欲望,足以枪毙上十颗子弹也不为过的人渣。
像费奥多尔这种身为【死屋之鼠】的首领,却没见他忙过什么组织产业,每次醒来都能看到他满世界的到处跑,谋求的目标也都并非通常意义上的钱财宝物。
他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呢。
叶伊赫陷入思索,但暂时想不出什么头绪。
[好吧,你想得到那把剑没问题,]
最后,叶伊赫只是这么抗议道,[但我拒绝看到那糟糕至极的料理技术,就算是你喜欢的鸡蛋也没有这样吃的道理。]
他从视觉上就实在接受不了!
“我听您的。”
费奥多尔笑了笑,没有对此提出任何异议——他甚至在只这一句里改变了称呼,带来的感受就像小猫突然伸爪轻轻挠了叶伊赫的心脏一下。
叶伊赫想要继续说出口的话随之卡壳,[…………]
[…咳。]
在生活习惯上,费奥多尔显然是相当糟糕的。
叶伊赫睁眼见到的场景并非偶然,而是他真的几乎不使用明亮的光线来进行照明;哪怕是顶着再黑的夜晚查阅资料,也喜欢只点一盏昏暗的小灯。
进食更是一天只有一顿,吃的东西则根据营养成分搭配,随意用酸奶、牛奶或者谷物粥搅拌在一起,在口味上营造出一种即寡淡又诡异的混乱错觉。
叶伊赫中途还出来尝试品尝过,只吃一口就把它彻底冲进了下水道,再花五分钟炒出盘青椒鸡蛋。
坐姿也是,虽然看起来很端正乖巧,但总是习惯性微弓着背,咬手指更是演化成了本能行为。
值得称赞的只有费奥多尔爱干净这点,他每天都会洗澡,衣服也是一天一换。
虽然伊万和普希金他们不在,但他好像有别的办法获得资金,哪怕住的是公寓式酒店,平时也并不出门工作,依旧从来没有为钱烦恼过。
当费奥多尔在使用身体翻查资料时,叶伊赫也会继续躺在那张舒服的大床上睡觉养神。
有时精神睡饱了,但不想打扰他、也看不懂那些文献资料的叶伊赫通常会选择在他的意识宫殿内溜达,从书架上抽出几本自己能看得懂的书——大部分都是用俄语写的,也有许多是其它语言。
到吃饭的时间点、或者他实在看不过去时,叶伊赫就会强行挤占费奥多尔的身体,将指节从齿间拯救出来、去开盏明亮的灯、或者变着花样给他做鸡蛋相关的食物。
这里也是个缺少食材和调味料的国家,但他都在英国生活过那么长时间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既然这是您的意思。”
每到这时候,费奥多尔的话语中总是透着难以捉摸的微笑,但在行动上十分乖顺地听从了他的安排。
叶伊赫:…………
总感觉在情绪上,微妙的被他拿捏了。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叶伊赫在意识宫殿的床上又一次醒来,看到费奥多尔并没有出门到图书馆或博物馆之类的地方寻找线索,而是去酒店前台退房。
“找到圣十字剑的下落了。”
他对叶伊赫这么解释道。
丹麦,与俄国在同一高纬度的北欧国家,寒冷的冬季总是占去了全年大部分的时光,剩下则是更早的落日与更漫长的黑夜。
但比俄国稍好的地方在于它是温带海洋性气候,这决定了丹麦即使冬季再冷也能维持一定的温度,不至于俄国的冬季那般干燥而寒苦,连天色也好似总笼罩着一层散不去的冷雾。
话虽如此,对费奥多尔如此单薄的身体而言,叶伊赫觉得他就算是去非洲或南美,这身毛绒绒的保暖装备也必不能少一件。
不然分分钟感冒给他看。
“哈啾。”
靴底踩着石子铺成的道路,只是一阵裹挟寒意的凛风骤然拂起,被冷到的叶伊赫便随之小声打出个喷嚏,将披风上的扣子又扣紧两颗。
感觉有点鼻塞,到地方后先洗个热水澡吧……
认识费奥多尔后,他才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弱不经风。
丹麦的领土并不算大,但人口密度极低,以至于叶伊赫沿着费奥多尔指出的路线走了许久,竟然连一个人都没看见。
不仅如此,房屋与房屋之间的距离也相隔很远,中间生长着大块的草地与灌木,但几乎没有动活动的明显痕迹,一切都显得格外安静,安静到近乎暮气沉沉。
[这里是建造于石勒苏益格时期的克里斯蒂安菲尔德小镇,也是受到天主教迫害的摩拉维亚教会的定居点之一。你能看到建筑整体都呈现古希腊罗马时期的柱式构图要素,且没有额外的装饰品。]
费奥多尔在意识宫殿里向目前掌控着身体的叶伊赫解说道,[包括教会也强调禁欲与苦修,认为克服恶念与虔诚的忏悔会将信徒引至未来的天国。]
“迷信。”
听完这段长篇大论的叶伊赫干脆利落作出总结。
费奥多尔在意识里发出一点轻笑声。
“我记得你是信仰宗教的,那个……”
忽然想不起那个名词了,叶伊赫有点卡壳,“基督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