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不打算拿a了,只求及格,能顺顺利利地拿到毕业证。花姐总是宽慰他们,说北高的学生错不了,每年全校加在一起不及格的也不过十个,不要自己吓自己。
王旭然听到这话,苦笑着把笔往桌上一丢,“不过十个也得有我一个。”
由于陆陆续续转进了不少理科生,现在的十二班早已不像当初那样宽敞。原来的单人单桌并在一起,两人挨着,让出的走道只允许单向通过。王旭然那边一开口,沮丧的心情一个接一个传递,弥漫在全班。
就算是玩笑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万一真的那么“幸运”
,成了十个里面的一个呢?
心里打鼓的时候,人就会不自觉地寻求庇护,甚至于求仙问佛,图个踏实。北高是个盛产“神”
的地方。毫无疑问,许千就是其中之一。
中午和傍晚吃饭的时候,总有人端着盘子坐到许千身边,从记不住的知识点开始,一直问到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干点什么。
许千虽然是泥菩萨过河,但还是强打起精神,耐心地开导、解答。她总觉得自己作为班长,还是班级第一,有必要发挥一些正向的引导。日子这么苦,大家还愿意相信她能带来一点点甜,她没理由扫兴,于是化身励志大师,喂完鸡汤再打鸡血。说得多了,居然让自己也平静了不少。
考试那天,所有人都早早地来到了学校。
因为是全市分考场,所以除了北高的大部分学生留在本校考试以外,还有一些外校的学生也被分到了北高的考场。
许千第一次在操场上见识到这么多生面孔。与此同时,她也是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为什么外界都说北高的孩子不一样。放在一起,你总能轻而易举地认出人群里哪个是北高的、哪个不是。就算都套上同样的衣服,神态和气质也是不一样的。
越思考,越迷茫。
不自觉地,脑袋里蹦出了这么一句话。要是当初没有选择这条路呢?像初中时的一些同学一样,离开这条用考试和知识铺成的路,现在的她会不会也能像操场上一部分同龄人一样满脸轻松快乐?
“发什么呆呢,眼睛都直了。”
王旭然贱贱地凑过来,撞了撞许千的肩膀。
“来啦。”
“什么啊,我都来了快半个小时了。那边。”
王旭然抬手朝着一个方向指了一下。望过去,张淳、李炳然、程灿灿,还有几个平时玩得好的女生都在。
许千跟着王旭然走了过去。刚一靠近,好几个人就饿虎扑食般围了过来,抢着和她握手。
“干嘛?”
“收集能量。”
“我有什么能量?”
“保过的能量。”
许千哭笑不得地杵在地上,任由一群女孩子“上下其手”
。她不信这个,当然也不怕别人碰了自己之后真的会分走好运。如果这样能让他们心安,她很乐意当个吉祥物。
没过一会儿,楼门开了。第一科考的是语文,这对许千来说倒是一点都不值得担心。自信地走到考场,把东西放在门口,进去之后找到座位就坐下来闭目养神。
临到开考前大概十分钟的时候,门口传来谈话的声音。许千的耳朵一下子支了起来,敏锐捕捉到熟悉的音色。睁开眼睛,果然。路帆挂着证件站在门外,正和考场老师核对什么东西。
她没告诉过她今天会来。
今天的路帆穿得偏正式,头发全部散开,衬衫外面披了件棕色的风衣,垂到膝上。口红点缀着气色,让她看起来更加干练,颇有些职场女性的气质。
这是没见过的路帆。
许千抬着头伸长了脖子,一个劲儿往旁边探,希望路帆能注意到她。然而路帆的注意力没有丝毫转移,像是对她的存在全然不知。
看看时间,还来得及。她索性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讲台前跟另一个监考老师打了个招呼,说要去洗手间,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门,晃过路帆的眼前。
她在的这间教室在走廊深处,前后门之间的空当对着楼梯间,刚好有个墙垛遮挡视线。算准了路帆会从这边下楼,她站在墙垛后面,静静地等待那边谈话结束。
路帆核对好信息,果然朝这边走来。许千的计划是找准时机吓吓她,没想到路帆从墙垛那边刚一转过来,就抬起手精准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像是有透视眼一样,将她一把拎了出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闹?”
把戏被识破了,许千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想出来溜达一下。”
“要考试了还溜达,快回去。”
“噢。”
认怂地点点头,转身假装要走。转了一圈又转回来,“你这两天都在这儿吗?”
“在学校,但不一定是哪个楼。”
“噢。”
还想说什么,却被路帆看穿了心思般打断,“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考试,拿不到全a可有你丢人的。”
许千挑挑眉,没再接茬。摆摆手,溜回了教室。
试卷很简单。不光是语文,每科都没什么难度。上午考完,她的心彻底放了下来,信了花姐的话。
这种难度的卷子,要是有超过十个人拿到不及格,北高就可以把大门两边挂着的那些优质生源基地的牌子全摘下来了。
本来还说课间的时候几个人互相考考,巩固记忆,现在完全卸下了防备,一点复习的欲望都没有了。
下午第一科考完,他们几个懒懒地站在高三楼前的空地上晒太阳,甚至极其无聊地玩起了“123木头人”
。
“动了动了动了,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