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柯霜趴到桌子上,翻开文件夹看了看,还没读完就一副看不下去的模样,把文件夹往桌上一扔:“行了,我觉得不用弄那些虚的,既然是丁董事提出要开会,那你一定有事想商量,你直接说就行。”
丁向富完全没了那天在柯霜办公室点头哈腰的谄媚,直接硬生生地说:“承业生了病,还挺厉害,怎么之前没听你说呢?”
“你家里人生病,什么时候跟我说过?”
柯霜阴阳怪气地说。
丁向富拍了下桌子:“承业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么大的公司怎么办?全交给你?就凭你上班第一天就开俩人这点本事?”
董事会并不仅仅只有他们三个董事参会,其他的比如董事的第一助理,还有相关部门的总监也会到场,丁向富有心为难柯霜,楞是把他手底下的几个总监都叫了过来,此时听他摔杯为号,立刻都站了起来,表面拉架实则拱火,整个场面乱成一团。
时傲竹偷瞄邓美兰的反应,发现她依旧端着那杯咖啡,不紧不慢地喝着,全程游离在圈子外面,根本不打算参与。
席枫说得没错,她城府极深,根本不会因为丁向富的几句挑衅就贸然入局,她心里肯定也想夺得股权,但她稳坐钓鱼台,显然也是想做那只捕螳螂的黄雀。
怎能让她如愿?
时傲竹走上前去拦下了快要装不下去的柯霜,柔声道:“好了好了,丁董事坐下喝口茶,消消气,柯总毕竟年龄还小,您多担待。”
伸手不打笑脸人,丁向富只能坐了下来,他一眼看出柯霜就是个孩子脾气的草包,此时表面怒气腾腾,实则放心了许多,眼睛顺势就瞄到了时傲竹身上。
在他眼中,时傲竹也是个黄毛小丫头,不足为惧。
“不是我要隐瞒。”
柯霜喝了几口水,才把气捋顺了,仰坐到靠背上:“但是他现在不能返回公司,他手上一些客户资源到底怎么分配,至今我们也没有合适的方案,但是我们绝对不能给一个有污点的人,所以还在考虑中。当然,这事需要一个过程,我对大家也不熟悉,希望各位踊跃提供情报协助我们调查,不久之后自有定论,各位等好消息就是了。”
这话一出,邓美兰的后背就惊出一身冷汗。
但她仍旧端着咖啡,面无表情。
柯霜这意思,明显是要提拔自己的亲信,难保谁身边就有那些想反水的昏了头,邓美兰有些头疼,她身边就一个迷糊蛋霍临,一个不听话顾雀,柳江虽然机灵也听话,但根基太浅不中用,她也不敢什么事都跟他说。
她本想坐收渔利,但这种情况下她没办法坐下去了,她不动,就会被别人下手。
她皱着眉思考对策,突然被身边的柳江推了一下:“邓董,傲竹叫你呢。”
她抬头去看,时傲竹正笑吟吟地看着她,又问了一遍:“邓董事有什么需要传达的吗?”
她摇了摇头,如今还是少开口为妙。
散会之后回到办公室,简苍海迎上来问:“怎么样?”
“没怎么样,一切都和我们设想的一样,接下来只有等了。”
时傲竹说。“让他们斗几天,然后就放出风声,说有人提出邓美兰贪污,然后她一定会怀疑丁向富,或者直接把丁向富做过的脏事捅到我们眼前来。”
只要射出第一箭,后面的箭就会越来越多。
到最后,谁也不会知道,开头的人是谁。
浑水摸鱼,就是好摸。
这之后,邓美兰又去找了几次柯承业,然而每次不是在抢救,就是在休息,总是遇不到合适的时机。
其实她也知道,这是柯承业故意躲着她。
但她一想起柯霜说的那句欢迎举报,就睡也睡不好,总觉得自己以前处理的那些事还不够完美。
某天晚上,她一直在公司待到十点,直到办公室里没人了,才把自己以前打印出来的那张银行卡的流水单拿出来,又仔细核对了一次。
每一笔都小于三万,是她算好的,绝对不会被追责的数值。
但是有一笔除外。
那是她在注销卡号之前的最后一笔,明显已经逾期了,她只能连本带利打了过去,刚好是四千五。
这个账户现在已经注销,唯一称得上是证据的只剩下她手里这个账单,如果她把这个销毁,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在没她身份证的情况下,去打印这份资料。
她拿着单子走到碎纸机前,又觉得有些不妥,她不想让这个文件出现在公司里,哪怕是碎纸都不行。
可是这么晚了,外面的打印店一定关门了。
邓美兰坐立不安,最终还是把文件放回了原处,慢慢走出了办公室。
随着高跟鞋的声音渐远,楼道安静了下来。
但是没过一会,一个脚步声又传了过来。
这个脚步声很轻,她走到办公室里,直奔保险柜,旋转了几个密码,取出了一份文件。
没过几天,承文里有件事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
有人匿名举报邓美兰贪污,据说连证据都齐了,虽然金额暂且还没打听出来,但这件事的性质恶劣,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看看这次的大事件会如何收场。
与这件事有关的徐水香还没敢去找邓美兰商量,柳江倒是连夜辞职,不知踪影。
这仿佛也从侧面印证了那个传言的真实性。
而顾雀这个人事总监的位置也尴尬了起来,人事部里本来就因为走了几个人风雨飘摇,这下更是人心不稳,所有人都知道,一旦要变天的话,邓美兰第一顾雀就是第二,他们这些手下的人估计也落不着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