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昭欣喜万分,顿时红了眼眶,“太好了,太好了。”
怀夕笑着侧身让开路,比手道:“小娘子进去看看吧,师傅还等着这壶酒呢,怀夕先行告退了。”
闻昭点点头,目送他离开:“你紧着忙你的事就好。”
等人走远几步,她抬袖沾了沾眼泪,提裙过门槛,径直进去。
榻上的人依旧紧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一般,仔细去看,却能发现他的面颊之上逐渐有了血色,较最初好转了太多。
她蹲在床头,久久地看着他的容颜,缓缓伸出手,却在距离面容不过两寸的地方停了下来,手指缓缓蜷缩了起来。
小娘子偏过头不再看他,只是泪水涟涟,滴落在榻上,晕成一个个的小圈。
这些日子她待着这小小的房间里头,整日闻着药味,好像人都变得有些昏昏沉沉。
可同时,她内心清楚的知道,自己早晚得走,他们之间的事情如今就像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
迷糊的日子里,她刻意避免去思考这事,也不曾想过别期。
今日林词安的突然造访,像是给她当头一棒,将她从混沌之中敲醒。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如今既知他平安无虞,也是时候离开了。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裴清川,闭了闭眼,随即毅然地转身离开,没有回过一次头。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初晨的北风凌冽,新雪夹杂着雨珠扑在人脸上,吹地人眼泪汪汪。
雪逐渐开始消融,路上泥泞难行,行人很少。
林词安提着她的包裹,事无巨细地叮嘱着,闻昭一直沉默地听着,一一应下。
“此行多艰,但结果总会是柳暗花明,一路保重。”
“再会。”
初雪之后,一连又下起了雨,秋雨潇潇,顿时便让人体会到了秋天的肃杀。
魏钰傍晚下值回府,同行的还有袁嘉善,两人各自撑着油纸伞,低声交谈着。
“我瞧着这雨一时也停不了,你今夜就宿在我府,免得再来回折腾了。”
袁嘉善抖落油纸伞上的雨珠,拒绝的干脆:“那不行,我妻如今即将临盆,正是极为信赖我的时候,我得回去。”
魏钰将自己的伞递给小厮,看着廊外连绵的雨水,道:“一夜不打紧,夜路难行,这雨且有得下。”
袁嘉善也有些愁,将手臂伸出去,接了几滴雨珠,望着阴沉沉的天,叹了口气:“再看吧,我先去看看清川。”
魏钰点头,比手示意他先行:“昨日怀夕说他有望近日醒来,估摸着也就是这一两日的光景了。这会儿正是喂药的时候,你这做兄长的,正巧也喂弟弟吃几口药。”
袁嘉善笑笑,拍了拍他的肩:“我行为粗鲁,喂药这种细致活儿胜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