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媞月从假山背后走出,她晃了晃香囊:“这是你的东西吧?你在替陆长老办事?”
“他不配让我做事,”
即使锋利的剑刃已经割出一抹血丝,她依然从容不迫,“姐姐若想知道真相,不妨赶紧下山,想必九尾狐还没走远。”
沈媞月迟疑地望向前方,青年收起剑,朝她点头示意。
九尾狐行事谨慎,趁着鹤青布置追踪法术,她在一旁歇息。也许这片刻的安宁太难得,她不由自主地跌入梦乡。
沈云鹤刚来家里时,她并不喜欢他。
她害怕沈母的爱被分走,以至于时常捉弄他。在必经之路放板凳,在饭菜里下药,沈媞月希望突然出现的陌生哥哥,能自行离开。
在又一次被沈母拎着耳朵教训后,她双眼通红,缩在角落里抽噎。
修长的手指递过来一张绢帕,她狠狠地挥开:“不用你管!”
沈云鹤无奈地蹲下:“你太心软了,既要下药,何必总是拦着我吃那道菜呢?”
她泪眼汪汪,眼睛红得像只兔子:“我、我怕你真出什么事,你的伤也养好了,为什么不能自己走……”
“我也想成为嘤嘤的家人,不行么?”
他眉目含笑,耐心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她愣住了,呆呆地打了个喷嚏。
沈母离开后,沈媞月总是郁郁寡欢,时常跑去后山散心。一次意外,她闯入妖兽的洞穴,被一路追逐,仓皇失措地掉进陷阱里。
这里人迹罕至,也许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人发现她。她茫然地望向上方,天空飘着鹅毛大雪,很快把陷阱重新掩盖。
不知过去多久,沈媞月试图往上爬,又一次重重地摔下来。她心力交瘁,几乎要放弃。
“嘤嘤——”
积雪簌簌地落下,沈云鹤探进来一个头,他头发上还挂着树枝,脸上带着细小伤口,浑身狼狈。他恍若未觉,嘴角的笑意蔓延开来:“找到你了。”
他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雪地上,沈媞月伏在他的背上。她没有问在眼盲的情况下,如何在深山中找到她,她只是愈加搂紧他的脖子,小心地吹了吹他的伤口。
从这一刻起,她认可沈云鹤成为她的家人。
*
她从梦中被唤醒,鹤青犹豫不决:“做了一个噩梦吗?我看你一直在哭。”
沈媞月拭去眼角的泪水,笑着说:“是个美梦。”
九尾狐最后出现的位置,距离他们不远,大概在山下两公里外。鹤青布下传送法阵,虚扶住她。
他们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一阵天旋地转,沈媞月推开他,扶着墙壁干咳。
“这是什么地方?”
她抬起头,白色的丧幡在空中飘动,中央摆着一副灵柩。
“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雕题黑齿,得人肉以祀,以其骨为醢些。蝮蛇蓁蓁,封狐千里些……归来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