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死!”
他低吼。
人之将死,骂了再说。
陈窈上气不接下气地回骂:“蠢、蠢货!”
江归一体内暴戾全被这俩字逼出来,骨骼交错的声音从她脆弱的喉管溢出,他恢复了点理智,手劲尚留余地。
四目相对,彼此从对方眼底看到一种丰富、难以言喻、诡异又熟悉的神情。无可厚非它们不同,可此刻太阳升至最高,虚朦光影赋予契合的错觉。
非常暧昧,甚至有点怦然心动的意思。
然而没人在乎。
“松手。”
仿佛从齿缝挤出的两字。
“不、咳咳……”
江归一俯身凑近,鼻尖几乎与她鼻尖相抵,这角度他眼睛形状非常漂亮,但似笑非笑的神情,让整个面部流转邪气。
“猜猜,”
他拇指按住她颈侧突突跳动的脉搏,“是你左手簪子刺进我的动脉更快,还是我拧断你的脖子更快。”
坏种,最缺同情心与仁慈,最不缺疯癫。
没人比陈窈更了解这类情感缺陷的人。
万一他出尔反尔,先死的还是她。她使劲推他胸膛,纹丝不动。
只能赌了。
簪子藏进水袖,陈窈死攥着男人头发不放,语不成句,“再、再松……”
“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
江归一卸去全部力,女人颈子皮肤薄,像被狠狠凌虐,血管青蓝与红痕交错。
娇气的废物,碰到她算自己倒霉。他不屑,“弄死你脏了我的手。”
——是是是,您的手金尊玉贵,价值连城。
陈窈说不出话,大口吸入氧气,“哈嗬……哈嗬……”
一跪一躺的姿势,男人半边身体虚虚压在身上,呼吸、心跳、体温,来自他身体的一切,如团躁热的火强势塞进喉咙,又像汹涌的水瞬息淹没,她被逼得难以呼吸,嘴巴一翕一张地喘,小小的、肉粉色舌尖时不时吐出来一点。
江归一眼皮突然跳了几下,表情古怪,眼神幽深地问:“还在想后招?”
体力耗尽,陈窈双手交叉拒绝沟通,继续张着嘴呼吸。
江归一目光转开又转回来,转开又转回来,来回数次,半响忍不住质问:“你为什么要呼吸?”
陈窈:“?”
“能别像死鱼一样呼吸?”
“………………”
陈窈反问:“请问我该怎么呼吸?”
江归一睫毛往下撂,默然几秒,双臂撑向她头顶,她松开了他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