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他,她就胸口闷窒,长纾口气,牵扯到左肩,那口郁闷的气又咽了回去。
“醒了。”
是江之贤的声音。
陈窈细若蚊蝇地应了声,摸索升降床的按钮,缓速上升的过程,视线在床头柜停留须臾——那里放着落在巴士的随身物品。
她略微紧张地看向正对床的客厅。
男人一身高端定制的病服,端坐皮质沙发,手持平板,正在专注阅读。
除岁月留下的自然痕迹,他身上有种经过时间沉淀,阅历加持,独属成熟男人的魅力,任谁都得叹声风韵犹存。
精致的皮囊是脏污最好的饰品。
陈窈抑下翻涌的情绪,试探道:“江先生,请问我师傅他们怎么样了?”
“没受伤。”
“那就好。”
“我叫人通知你的家人。”
“谢谢,但不用了。”
江之贤抬头,视线笔直落落过来。
陈窈解释,“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他稍点下颌,继续看向平板。
她安静等待。
过了大概十分钟,江之贤处理完工作放下平板,双手交握,“陈小姐,勇气可嘉。”
陈窈实话实说:“没有,其实我当时想推开您,没想到…。。。”
男人露出有点揶揄的微笑,开门见山地说:“你救了我,我应允你一个愿望。”
陈窈天真地问:“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江之贤很爽快,“都可以。”
“我能问问您什么时候去砚山祭祖吗?”
江之贤深凹的鹰眼一凝,犀利而威严的光让人不寒而栗。
陈窈昏迷期间,他已经拿到她的资料——工薪阶层的独生女,十六岁出国深造,十八岁历经人生转折,父母在国内遭遇车祸双双生亡。
对于江家这样的家族而言,过于简单的背景比特殊背景更令人生疑。简单,意味从未留下社会痕迹,或者被特意掩盖。
见陈窈面露胆怯,江之贤收敛神色,但嗓音还是发沉,具有压迫感,“江家祭祖和你的愿望没有关系。”
久居上位的人习惯陈述句,他并不需要回答。陈窈明白这点,利用的也是这点。她小声反驳,“有关系的,江先生。”
他合拢十指,注视着她,那是愿闻其详的意思。
“我一直很喜欢戏曲,练习了多年,好不容易等到第一次登台。”
陈窈歇了口气,自言自般碎碎念,“本想好好表现,谁知遇到这种事,所以看到您遇到危险,我第一反应,若您不在就无法去砚山唱曲了。”
江之贤认为这种年纪的小姑娘应该企望一份前景好的工作、一间市中心的房子、一张足够挥霍的支票,再小,也应该是奢侈品爱马仕之类的,没想到是唱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