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枪响震耳欲聋。
她?愣住。
屋外?暴雨如?注,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火药硝烟味。
手里那把抢来的左轮。枪冒着烟,江归一无视江之贤难看到极点的脸色,从?枪里取出?一半子弹,他拨动着转轮,机械声?触动所有人?的神经,“我想和父亲玩一次俄罗斯轮盘。”
赌什?么,昭然?若揭。
众人?表情各异,双胞胎急得满头大汗。而江之贤望着江归一,双眸阴鸷,沉默不语。
他当然?明白,自己?的儿子纯粹是狂热的赌徒,不要命的疯子,做任何事?都是为追求那一瞬间的刺激和落差。他压根什?么都不想要,钱、权、地位,全部不值一提,抢江家仅仅因为刺激好玩,至于抢来了会做什?么,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要么挥霍要么毁掉。
江之贤不明白他为什?么对?陈窈产生这种“我非要不可”
的念头。
江归一放松身体靠进沙发,鎏金的瞳孔凝视天花板的水晶灯,他举起枪,抵住自己?下颌——
就在他扣动扳机的那一刻,江之贤扭住了他的腕,枪口擦着他的下颌,砰地声?,一发子弹射向天花板,击中?水晶灯,碎片飞溅。
江归一看着江之贤,神色略遗憾,又?透出?几分胜券在握。
江之贤怒火烧心,快速夺走枪,一巴掌狠狠扇向江归一。他的头直接被打偏,那巴掌力道非常重?,几乎让他皮开肉绽,五道指印夹杂毛细血管破裂的红点。
血从?江归一的鼻子和嘴角缓缓流出?,他不擦就在那笑,任由血淌到下巴骸,流进扣在领口的衬衣领。
云淡风轻,所以显得更讥诮。
所有人?看着平日不动如?山的江之贤暴怒,形象不顾了,左手掐住江归一的脖子,右手拿枪抵着他的太阳穴,吼道:“想死老子成全你!”
江归一哈哈哈大笑,“开枪啊!就朝这开枪!”
江弘义林忠连忙冲上前架住江之贤,“老大!冷静!”
“二爷!少说两句吧!”
江之贤气得血压上涌,勉强咽下怒气,说:“你以为我真不敢开枪?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哈?机会?”
江归一笑得更大声?,死不悔改的样,“别用你那种根深蒂固的陋习衡量我,我从?来只选一次!认清了吗?妄想用这种路子绑架我,只会让我笑掉大牙哈哈哈哈!”
江之贤破口大骂:“你他妈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骂完了吗?”
江归一捋起额发,“骂了这么多年腻不腻?换个新鲜词吧,父亲。”
“还有,”
他侧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笑着说:“是我赢了。”
江之贤把枪砸向墙壁,站起来,一脚把面前的椅子踹的七零八落,背过身,“都给老子滚出?去!”
江归一慢悠悠起身,迫不及待朝那扇门走,他正想踹开门,门从?里面打开了,陈窈就站在他面前,光影落拓呈现一种镜头失焦的朦胧质感,她?本就清淡的五官犹如?远山,以致浮在上面的表情谁都看不清。
江归一用力握住陈窈的手腕,大步朝外?走,陈窈踉跄着跟上,手腕的皮肤传来被过度攥紧的痛。
她?快速扫向房间里所有人?,忧心仲仲的江弘义,表情复杂难以解读的江颂竹,满脸嘲弄的仇舒悦……
没有一人为江归一带走她高兴。
视线落到江之贤的背影,陈窈心中?隐隐不安。
当快迈出?门,江之贤嗓音传达出疲惫和不易察觉的杀意,“江归一,不计后?果会付出?代价,你将会后?悔今日所做所为。”
攥住腕部的手指遽然?压紧,陈窈忍着没出?声?,江归一淡淡地说:“不劳您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