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他吻在他指节上。
“是个男孩。”
漫长的剧痛中,禅院甚尔只捕捉到这一句话。
婴儿哭声嘹亮,有人抱着它凑到他身边。
余光中,红通通的小手在空中挥舞,似乎想要从母体那里得到一个拥抱。
禅院甚尔扭过头去,闭上眼,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生产后的三日里,婴儿一直在他身边,他却从未看过它一眼。
第三日的夜里,他拿起天逆鉾,走入雪夜。
有时候人比畜生还要薄情寡性。兽口之下,食草的畜生还会等新生的幼崽学会站立,禅院甚尔却等不到。
他走得很慢,身后飞雪很快掩盖了他的脚印、气息,以及其他所有的踪迹。
一把伞停在他头顶。
他停下脚步,听到背后的人说,小萨三天前生下了两只狗崽子,一黑一白,很是可爱。
他还听到那人说,不论那个孩子的第二性别是什么,都会继承五条家的全部家产。
“这和我有关系吗?”
甚尔问。
“你想叫他什么名字?”
五条悟问。
“与我无关。”
甚尔回答。
“其实你可以多留一段时间,把身体养好再走。我不会强迫你留下。”
“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甚尔最终忍不住回头。
天乾伫立在雪地里,白衣白发白雪,皮肤也是白的,只有虹膜和伞是暗蓝。
“为你送伞。”
他说。
脚印渐行渐远,脚步沙沙,伴随着雪落在伞上绵柔的低唱。
禅院甚尔漫无目的地想,他不应该空手离去。
至少该带走些什么的……钱也好啊。
他忽然想起什么,轻快地转了转伞,银白的雪随之跌落。
在他身后的夜色里,刀刃的反光幽微一闪,宅院深处的叠榻上,似乎还留有新婚的残影。
三千华发飘然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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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粟
山花开又落,飞雪去而归。
三年后。
禅院甚尔嗅闻到眼前之人散发出的莓果味,一手接过装金币的荷包掂量两下,另一手打开了门。
他靠在门边抛着金币,打量这个年轻漂亮的男性武士。
“天乾也来我这里找操?”
他似笑非笑地嘲讽。
年轻武士贪婪地将室内陈设收入眼底,视线掠过一把旧伞,最后将目光落在禅院甚尔身上。
“多少人梦寐以求能和天与暴君春风一度,这种事上可不分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