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帝正是忌惮萧歧这藩王,心头满是疑虑忌讳,她也借口无心政事在江湖中韬光养晦多年。
于是乎在刺探情报和伪装身份上,萧文珠有她自己的一套办法。
昭阳善武善战,她麾下有支娘子军便能利用女子善于伪装易容,小巧灵敏使其放松警惕遮蔽视线,几次大捷下来还有哪个武臣不服,有几个通文墨的臣子还想扯嘴皮,被昭阳拿拳头教训了一顿也就闭上了嘴巴,所以说因材施教才是正道。
她把人揍得鼻青脸肿,还认为是被打的人骨头硬,一脸嫌弃地甩着手腕子走进太极殿。我仍然记得那时,她对我说的话:“我以前总以为男人不知道各种利弊,以为他们是不开窍的朽木,实际上大错特错,他们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只是不够聪明。”
说完她又自嘲地笑笑。
对我说:“若是能不废拳头,就能把这些偏见拔除就好了,但幸好,我还有一身蛮力。”
这些儒臣确实不聪明。
总是搞不清楚,我才是审视他们所有人的那个作壁上观者,革职也好,还是排除异议任命昭阳为护国大将军,生杀予夺全在我一念之间。
入春前的数日,无极门前跪了一片又一片反对昭阳做副将的臣子。
以命谏君,真是壮烈的手段。
这些人今日能将愚见压在昭阳头上,有朝一日绝对会用相同的理由来谋我的反,况且我很快就要离朝,留谢灵仙和萧牧河监管朝廷,留下这些人,必然是祸患无穷。
我让昭阳拿着谕旨去宫门前宣读。
三日,退者自行辞官,不退者,即刻下诏狱。
一句话,宣告了他们仕途的终结。
春雪满庭的午后,无极门前终于恢复了清净,我坐在城楼中,冷眼俯视这些人来来去去,从最开始的愤怒,不甘到后来的绝望,一个接着一个跪坐在地上,叩首谢恩后,迎着刺骨的寒风和雪霰,落寞地离开了长安宫道。
既然能以女子之身坐上这个位置,就注定要白骨作冠鲜血铺路。
从来没有第二个选择。
终于,在确定了出征的日子后,我才把萧慈叫到太极殿,嘱咐她我离开后的诸多事宜。
萧慈问朝中哪个大臣可以托付。
我却把这问题又抛给了她。
看她犹豫的样子,我直接干脆说道:“世家百年荣光,出过多少畜生不如的纨绔子弟,又出过多少治世之才,史书的记录难道还不够醒目?因威严而生信服,因信服而生尊贵,若是无德无能,空有出身又怎样。”
萧慈她比同龄人更为聪明,理解这些话对于她来说,只需要时间。
她问我:“那谢大人呢?”
“她不一样。”
我语气笃定。
忽然转换了神态,反倒让她有些疑惑了。我便补了一句:“世家更多的是安抚和平衡,但是人才无关家世,既然任人用贤,就不要被表相迷惑,总之,你只管信谢大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