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放学的小孩被吸引,想要买,而家长通常会答应买下来做明天的早餐。”
家长知道它不那么符合卫生和健康的标准,但它始终是样子朴素的面包,和辣条还有可乐比起来,显得离垃圾食品很远,它会是家长和学生之间互相妥协的那一个选择。
赵安生兴奋了,坐直身体:“还真有点儿意思。”
施然拎了拎眉尾,将抿着的嘴角放开。
在夜晚想起一个人是很危险的,哪怕是出于工作,施然仍然不习惯。
赵安生不知道施然的脑子里有确切的剪影,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施然自己知道。从前她也经历过这种对世界有所保留的时刻,可感觉完全不同,可能因为这次牵扯到另一个人,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偷窥者,或者说,像暗恋者。
挺荒谬的。
她等电脑休眠,用手指擦键盘上的一点灰。
赵安生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这部作品,聊到时针走过4点,天蒙蒙亮。
电话那头忽然问:“那上次我跟你说的,那部分,你怎么想?”
施然擦键盘的手按到回车键,电脑屏幕骤然亮起来,在她洁白的脸上投射出暧昧的光影。
赵安生说的,是这部片子里尺度最大的部分,关于女主角的性欲望。
全片用三个至关重要的亲密场景来表达女主的沉沦、清醒与成长,不用暴露身体,但需要记录女主角的反应来完成每个人生阶段的过渡。
上一次她们的交谈很严重地卡在了这里,不仅施然没有想法,连赵安生脑海中也没有预设。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设置分镜,怎么更好地用酣畅淋漓又保护艺人的镜头完成这部分身体诉说。
人物形象如此清晰的女主角,在自我疏解的时候,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她隐忍还是宣泄,她将一如既往地乖巧,还是出现稍有缝隙的反差。
难以想象。
施然只能够想起一双膝盖,在跪下再起身时隐隐泛红,在顶过不好开的木门时隐隐泛红,那片红痕很好看,像是过敏了,按压与痛苦是它的过敏原,所有的东西碰到它,它都会露出不堪一击的脆弱面。
可粉色却又转瞬即逝,几分钟后仍旧是一汪经不起折腾的水豆腐。
施然望着自己的手腕,皮肤太薄,依稀可见青涩的血管。
“不知道。”
她冷淡地轻声说。
赵安生笑了:“你今年多大了来着?”
“二十九。”
“没有过?”
赵安生问得很认真。
“没有。”
赵安生恐怕是唯一一个知道施然的短板在哪里的人,毕竟施然遇到的第一个导演就是她,不过她也是猜测。当初拍摄《青梅之死》时,有一幕是施然接到朋友的死讯,ng了很多遍,无论赵安生怎么说戏,施然都觉得不对,不应该这样。
她说,给她一晚上的时间。然后她找了几部纪录片,看到天亮。她发现在收到通知时,很少有人大哭或者有明显的怔愣,亲属或者友人通常一边听具体情况,一边幅度微小地点头,不停地咽口水。随后她神色如常地进房间跟丈夫小声交待,女儿早上7点上学,6点45要送到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