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散落,终日缭绕的薄雾被清风拨散,得见桐山真容,连绵如黛的青山环抱着桐乡城。一方小小的城池,升起袅袅烟火气,耳畔似乎回绕着喜气洋洋的叫卖声,大抵就是人间模样。
阮清宁眸看向面前磨平心性的人儿,指尖穿过她的黑发,轻柔的顺到发尾。
“所以你要快些好起来。”
江识鹤默默收回视线,眉宇间的洒脱沉淀成稳重,回首看向阮清宁,对方干净透彻的眼眸,胜却人间无数。阮清宁笑着说道:
“师姐允你出山,鹤儿也有自己的天空。”
“清宁”
“嗯?”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怎会这么说?”
“练红缨不会凭白无故帮我们。”
“练姑娘对我很好。”
江识鹤淡淡一笑,没有深究,再次看向袅袅人间。暖阳之下山河如镀金纱,粼粼波光点亮她黯淡的眼眸。
是夜。
“咚咚。”
“进。”
“练姑娘。”
阮清宁推门而入,见练红缨端坐在茶桌旁,并不意外她的到来。倒是澹卿见之起身,礼貌的告退,却被练红缨招手唤回。
“何事?”
“关于清神草。”
练红缨垂首轻吹热茶,杯中泛起圈圈涟漪,静待下文。
“我便是最后一株清神草化形。”
语出惊人,澹卿难以置信的看着坦诚的阮清宁,相比之下,练红缨淡然许多,她撂下瓷杯,浅棕色的眸子平静的看来。
“练姑娘,似乎并不意外。”
“隐有猜测。你愿意为了江识鹤,丢了性命,为我入药?”
“愿意。”
“呵。”
练红缨嗤笑摇头,无可奈何的看着阮清宁,叹息道:
“你生性单纯,她不值得。”
“值得。”
阮清宁难得反驳,干净的双眸中是无法撼动的坚定,薄唇启合认真的说道:
“桐山寡趣,我亦无伴,悠悠岁月,是鹤儿为我带来数不尽的欢乐。若非有她,让我心存希冀,我可能早像其他姊妹,自甘道消。”
“你今日来,是何打算?”
“练姑娘,我不会食言。只想请你再宽限些时日,待到鹤儿离开桐山,我自会奉献给你。但她现在这样,我放心不下。”
练红缨的指尖轻叩桌面,垂眸不语,眼中是阮清宁读不懂的盘算。片刻思虑后,浅棕色的眸子扫向门外,练红缨悠悠问道:
“你都听到了?”
阮清宁惊讶的瞳孔放大,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连忙行至门口,得见坐着轮椅的江识鹤。
“鹤儿我不是有意瞒你。”
阮清宁宛如做错事的孩童,慌张的解释着,却意外换回江识鹤安抚的一笑。江识鹤双手推着轮毂,缓缓进入屋内,看着气定神闲的练红缨。
“练姑娘,我本是贼,往后供你差使,为你取天下妙药,换清宁一命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