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萍姨母子在家里住了一晚,晚上家里另一位阿姨给她温牛奶的时候,她还给萍姨两人送过去。
至于第二次的话,还是个雨夜……
……
“我知道你早就忘了这事,也一直没有认出来。”
肖屿手还插在兜里,捻了捻那片叶子,“所以我也没好意思跟你搬出以前的事,太唐突冒昧了。”
“这有什么唐突冒昧的?你就应该一开始就告诉我。怪不得你一开始就总是问我家里的事,那时候我还以为你——”
杨荏忽然噤声。
肖屿挑眉:“以为我什么?”
杨荏眼珠子转来转去:“没、没什么。”
以为他是道德败坏的家长爸爸啊。
事已至此,肖屿也不再隐瞒心里想法:“我一直觉得小时候遇见你的时候我都挺狼狈的,当初你的生活环境和我的生活环境差距也太大,我总担心,我在你那里没能留下什么好印象。”
“当时我那么小,其实对好与坏都还没太大概念……”
杨荏瞥向他的手臂。
虽然这时肖屿穿了长袖,但杨荏知道他手臂上有些旧疤。
那些伤疤的颜色偏浅,和他自己的肤色有差,像树干被硬生生地抠下皮,留出斑驳的内里。
以前杨荏以为那是肖屿打拳时受过的伤,现在想想,不全然是。
肖屿察觉她的目光,也垂头看一眼自己的手臂。
杨荏斟酌道:“你看,小时候我们连‘家暴’这个词都不懂的,只知道是被打、被欺负。”
肖屿微微眯了眼,那是他一直不怎么愿意去回想的过去。
那男人在他和母亲身上烙下的伤疤,这辈子估计都好不了,就算他们现在的生活改善了、变好了,有些疤痕还是无法被磨平。
肖屿低声说:“对,那时候根本没有‘家暴’的概念,旁人也只会说‘那衰人打老婆打小孩’,但说完就完了,毕竟这是我们的‘家事’,却无人告诉过我这就是极度恶劣的暴力行为。
“那男人还总给我们灌输‘老婆孩子就是可以被打的’这种观念,搞得我有一度以为,全世界的爸爸都是这样的,后来接触了别的爸爸,发现不对啊,怎么只有我们家是这样?
“我妈那时候被他磨得没了骨头,打一个巴掌踹一脚这种程度的她根本吭都不吭一声,我后来才知道,那人还拿我当‘人质’威胁她,说要是她敢反抗,就会加倍发泄在我身上,所以我妈只剩不断忍耐。”
“啊!他怎么这么坏!!”
杨荏连骂人都是软趴趴的,噘着嘴说,“我还想起来一件事,夏天时萍姨常常穿长裤长袖,我那会儿还问过她热不热……”
肖屿顿了顿,说:“你这个问题,我小时候也问过的。”
“那她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