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东忙叫道:“娘,付大哥是客人,这样问人家太失礼了。”
事实上,付明光家有妻妾儿女,他是早已知晓的,只是……母亲怎么会想要问这些?又不是嫁女儿。呸!呸!这都哪儿跟哪啊。
付明光小心翼翼的注意着陈向东的脸色,见他并无不悦,顿时放下心来。
顺着洞开的窗橼,但见月色如水,洒满庭院,月下竹松的疏影犹如水中横斜交错的藻荇。
只是此时的宁静无法驱散陈向东内心难耐的燥热,淡淡的暗香只能引逗出无恨的情思。
他忍不住扔下手中的书卷,在房里失魂的徘徊。
付大哥应该已经沐浴完毕,只是他接连几日的长途跋涉,一定是疲累不堪了,那么现在他恐怕已经早早上床就寝了。
为什么总有一种坐立难安的感觉?现在只要一坐下来,脑子里便想起自己无情拒绝他的情形,付大哥脸上绝心欲绝的表情,为什么一想起这个画面,心里会那样的难过。
可是付明光他根本就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会这样痛苦?
“笃笃……”
门口传来敲门声。
“是谁?”
陈向东站在房间正中,手按住胸口,仿佛唯有这样,方能让狂跳心脏平稳下来。
“是我,春来。”
陈向东松了一口气,又说不出的失望。
门一打开,冯春来便笑吟吟的进来,只听他道:“陈相公,今晚我不用再睡小间了。大人派来的保镖会守在门口——我是来拿被褥席子的。”
“哦……”
陈向东站在小间门口,看着冯春来将席被一卷,夹在腋下,他忍不住问道:“大哥他睡了么?”
冯春来愣了一下,笑道:“我方才从二夫人那来,又被小三那小儿缠着许久,所以不是很清楚。”
陈向东想起唐三机灵又孩子气的模样,忍不住一笑,想不到大人真的带他来了。
只是冯春来说的二夫人……
“我娘她叫你做什么?她没有为难你罢。”
冯春来尴尬一笑:“怎么会呢,二夫人也没问什么,只是问一些大人家里的事。陈相公,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陈向东不由的苦笑。
冯春来走后,陈向东也只得熄灯宽衣就寝了。
也许是夏日炎炎的关系,他辗转反侧不得入眠。
“笃笃……”
又听到敲门声。
“谁啊?”
“是我……”
陈向东打开门,清澄明净的月色当空照下,洒落付明光一身的银辉,象从天而降的神人。
“这样晚了,你来……是因为席子太粗糙?”
“竹席编得很细致也很冰凉,躺在上面应该不错。”
“那你是睡不着,想要借本书一观么?”
“又不是想要考功名,我不用悬梁刺股。”
“……那你是想来找春来么?他刚刚才走。”
“我方才看到春来走过去,再说这么晚了,又没有什么要事,再者我与他无干,找他做什么?!”
陈向东只听得一句,‘与他无干,找他做什么’,心中一动,整个人不由的慌乱不已。但转念一想,又不由的痴了。
在水月莫辩之境,两人默默对视,纵有千言万语,此时亦无法诉诸于口。
或是一个怕再被拒绝,伤心断情,而另一个是怕再要去拒绝,爱恨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