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煤球的体重比刚出生的时候翻了两番。
第五日,煤球睁开了眼。
待到第十一日的时候,煤球的羽毛已然长出大半,终于勉强算是变成了只漂亮的小黑鸟。它依旧没能离开窝,不会走路。但这不妨碍褪去滤镜的崔迎之态度大变,再也不嫌弃它长得磕碜。
初次养鸟正处兴头上的崔迎之非常想跟人炫耀自家的漂亮小鸟,偏偏她扫视四周,生平头一回对自己萧条得可怜的人际关系产生怨怼。
屈慈听崔迎之对着煤球愁眉苦脸自言自语了整整两日。
终于生怕崔迎之又要折腾点什么似的,把隔壁林婶家九岁的小琳琅给带了回来。
这一招简直出奇制胜。
屈慈发现崔迎之这样不着调的性子面对小孩竟然意外的有耐心。
小琳琅也着实是个非常好的听众,情绪价值给得十分到位,崔迎之讲什么都会认真鼓掌配合,又是真心喜欢煤球。两人简直一拍即合。
她平素上半日来,午间用了饭再回去。林婶家里少张嘴吃饭,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又一日午间,把小琳琅安全送回家后,两人没有立即回小楼,而是沿街朝着东市走。
楼里受损的家具能修的已经被屈慈修好了,实在不能修的只能扔了重新打。今日是约好了要去木匠铺取凳子。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路过一家成衣铺时,崔迎之突然拽住屈慈的衣袖,迫使他一块儿停下。
她指着店面,突发奇想:“屈慈,快过冬了,我想定几件冬衣。”
崔迎之平素不怎么打理自己,现在穿的衣裙都还是三年前的款式。以她从前衣物的破损频率,主打一个破了就扔,不够再买。后来退隐了,衣物的损耗大大减少,自然就更不会每个季度特意去定新衣。
今日之所以突然提及,是因为她想起来屈慈好像没有冬衣穿。
屈慈连现在换洗的那几套衣物都是在下洛现买的。眼看就要过冬了,屈慈还得给她干活呢,可不能给冻死了。
时辰还早,那俩凳子不急着去取。崔迎之发话,屈慈自然也不会拒绝她。
走进铺面,只有二三散客。
刚巧得空的掌柜迎上来,不着痕迹地将两人细细打量了一番,笑容减淡,却还是装模作样地问了一句:
“二位要看成衣还是布料?”
崔迎之四处张望一番,只道:“随便看看。”
一整日没谈成几单的掌柜面上的笑彻底没挂住,他暗戳戳翻了个白眼,冷脸转身。
崔迎之只顾着看展台上的各式成衣和布料,没注意到掌柜的态度变化,更不关心他的来去。负责当陪客的屈慈扫了那掌柜一眼,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崔迎之:“怎么突然想来定衣服?”
崔迎之试着展台布料的手感,“看到就想起来了。好久没做衣服了,再出门一趟好麻烦,而且你不是也没冬衣穿?”
边说着,边掀起布料一角,“这块料子怎么样?可以做件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