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迎之原本还有些担心,闻言,算是彻底相信屈慈确实没什么大事了。
她没有回应屈慈,只是扶起倒下的箱柜,四处翻找了一圈,最后用着平静的口吻对他道:
“把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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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慈这刀挨得不算重,没伤及骨头,只是划破了皮肉,相比先前把人捡回来时腹部的那道伤口轻了不知多少。
最起码崔迎之当初都觉得屈慈可能挺不过来准备把人埋了。
事实证明,屈慈命还挺大的。
能坐的椅凳全部不幸战损,两人只能各拿了一个蒲团盘腿坐在地上。
屈慈上半身的衣物被全数褪去,松垮的腰带勉强挂在腰间。
换了身干燥衣物的崔迎之拿着药瓶,入眼就是屈慈新旧伤痕交叠的精瘦后背。
像一块破碎的布满裂纹的玉。
崔迎之先前给屈慈包扎腰腹伤口时,就已然注意到他身上数量不正常的旧伤。
不曾想背上的伤痕一道叠一道,更是非比寻常的多。
有些是已然好全了只留下浅粉的疤痕,有些似是未能好全又开裂留下了斑驳的痕迹。以及还有那道刺眼的正在淌血的新刀口,仿佛正在叫嚣着要在这惨不忍睹的背上争得一席之地。
崔迎之都不敢想屈慈以前过得是什么日子。
这样的伤口,就算是对于他们这个行当的人来说,也已然不是寻常数目了。
她用干净的绢布与清水将伤口处理干净,待出血量渐小,将药粉洒在伤口上,用指尖将伤口药粉抹匀。
是屈家以前虐待他了?
还是任务出的太频繁长年累月下来才会变成这样的?
结合屈慈赛过醉仙居掌勺的厨艺水平,干各种杂活的娴熟程度,以及那些明显有悖于屈家养子身份的细节来看。
他似乎在屈家过得并不容易。
“我说,我还清醒着呢。你就这么明晃晃占我便宜?”
思绪回转,崔迎之终止了对屈慈过往的揣测,便见自己的指尖已经无意识地顺着脊背快滑倒尾巴骨了。
再往下,他这腰带就彻底是个摆设了。
呼吸短暂停滞,无言的寂静持续。
崔迎之垂着眼,不言也不动。
指尖好似渡上了对方的温度。酥麻沿着指尖一路蔓延至掌心。
良久,崔迎之回神,冷静地收回手,嘴上却完全没有面上淡定:“闭嘴。”
她拾起一旁用以包裹伤口的细布,起身绕到屈慈正面,“手抬起来。”
原先在背面倒是还好,一转到正面,就算她不想看,余光总是不经意扫到别处,向下是腹部富有力量感的肌理,向上则是……
视线落在哪里好像都不太合适。
感受到屈慈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崔迎之愈发心烦意乱,打了两次结都没系上,她狠狠勒紧细布,抬眼瞪他:“看什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