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亚波罗有些好奇。
“神,也是神,但与我们不同,是些年轻崭新的家伙。”
“远古时期,人类只供奉“自我”
与“真实”
,以及一些模糊的图腾,鱼,鸟,太阳,月亮,蛇,牛。”
“现代的人类却会把精神力供奉给某个存在,电视机,钞票,汽车,圣诞节,竞选口号,快餐食品。”
摩洛给他解释。
“还有消费主义。”
撒赫尔加了一句。
“从什么时候起人们就不去教堂了呢?你还记得吗?不拜玛丽亚与耶稣,而是盯着橱窗里的包装礼盒,仿佛只要买下一件数百万里拉的皮衣,就可以升格成神。”
“人类在意的,所思所想的,都会汇聚起来成为精神力,并供给神使用。”
“我们只不过是被蒙特卡洛的赌场之神赶出来了而已,虽然惊险,但好歹没受过折磨。”
撒赫尔摊开双手。
“狠毒的家伙,赚他点钱跟要了他的命一样。”
“你们也会需要钱吗?我是说,你们也需要人类的物质吗?”
迪亚波罗问。
“当然需要,我们跟你们一样,也想衣食无忧,没有危险,然而物质终归是表面的东西,这只是画饼充饥,没有精神力与信仰,我们就会衰竭而濒死……却又无法真正死去。”
“你们不会死?”
“你听说过哪个神会死吗?我们没有死亡的概念,哪怕身体被破坏,头被砍掉,也没有实质上的死。”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可真是无敌了,迪亚波罗心想。
“然而,我们过得很不好,东躲西藏,还要辛苦赚钱。”
撒赫尔耸耸肩,咧嘴笑了。
“不过你放心,强者在光里,我们在黑暗里,在你老死前,我们都可以接纳你,这也是一种生存之道。”
一旁的阿施塔特并没有笑。
迪亚波罗并没有什么高级规划,他原本也想做个渔夫而已,现阶段虽然漂泊在外,但居然还算让他满意。
没有人打扰的安稳生活,他有吃有喝,为了打发无聊,还跟着撒赫尔学了些阿拉伯语跟法语,以应对未来可能存在的北非旅途。
他甚至幻想起异国他乡的生活,就仿佛名为撒丁的美丽小岛不存在一样。
迪亚波罗有种独特的思维,他的眼睛永远朝着未来。
过去?那只是偶尔会留恋的东西而已,紧抓不放,只会成为绊脚石。
无法回去的家乡,就让它慢慢成为回忆就足够了。
他并不反感这样的生活,时不时听到同伴对未来和生活费的调侃,竟然会觉得很有趣。
比起住在教堂里的那段神圣而宁静的时间而言,这样的日子更鲜活。
“伊拉利奥,你相信宝藏传说吗?”
“我最近打听到,菲兰杰里博物馆进了一批极其珍贵的展品,其中有一件,可是黑市开出天价悬赏的宝物。”
秋季刚至的某一天,撒赫尔兴致勃地向越来越放松融入的新同伴提问。
“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文物,是宝物,有神奇力量的宝物。”
“是一支箭。”
“据说可以带来神奇的力量,还能实现愿望。”
“我感觉,这不是编出来糊弄人的假货,那支箭确确实实大有来头,或许是真的宝物,就算不是真的,我们可以把它偷过来卖了大赚一笔,先做个赝品,然后把真的换下来。”
“宝物算什么,那种东西阿施塔特也有……”
摩洛很不屑,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表示了质疑。
“我们为什么要偷不明不白的东西?”
“为了积蓄啊,未来不知道会冒出多少崭新的神,我们的生活空间会越来越小,提前准备才是最佳选择。”
“但我们没偷过文物。”
摩洛强调。
“过去是没有,现在不就可以尝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