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谷把脑袋挠得沙沙响,他歪着头,小心翼翼地凑到孟离身边,试探道:“姑姑……”
“别!你别叫我姑姑!显老!”
孟离拒绝地一掌推出。
她来到这修真界前,虽然已经三十二岁高龄了,但在公交车上给小孩让座时,被叫阿姨还是会感到很气。
如今穿越到这边,好不容易又变回了二十二岁的小少女,被这么个半大的小子叫姑姑,心里真是要多不舒坦有多不舒坦。
“那……那叫什么呀……”
八谷委屈极了,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雾气蒙蒙的。
“就叫师尊,嗯,叫师尊。”
孟离假模假样地咳嗽两声,然后又道:“刚才那个……那么多妖怪……”
“哦!”
八谷眉头舒展,笑得很好看,“姑……师尊刚刚跑到锁妖塔里去啦。我本来在山上挖竹笋,都不知道,还是李荷把你送回来的。”
“李荷?”
“对呀,李荷,锁妖塔的看守嘛,”
八谷起身又倒了一杯海棠春,“师尊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荷?
孟离想到了自己在群魔乱舞之中,耳边响起的那个镇定的女声。
“她一直都在塔里吗?”
孟离顺着窗户看着外面那座不怎么起眼的小石塔,“跟那么多妖怪作伴,为什么不出来跟我们一起呢?”
“师尊又忘了,李荷是你在妖洞里救回来的。因为染了妖气,她自己修为又不够,所以时不时会狂,就自愿呆在锁妖塔里了。”
八谷把茶杯递过来,“一来可以帮你看妖怪,二来也避免给你带来麻烦。”
孟离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顿时唇齿生香。
虽然她不知道师尊叶玦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这个茶叶真是不错,料想这个师尊的品味也应该很高雅吧。
至少应该比这个孟离强,这一屋子花花绿绿的,什么农家乐审美。
“我们为什么把一个装满了妖怪的塔楼放在家门口啊?”
孟离回头问八谷。
八谷一愣,道:“捉妖赚钱呀!有的妖怪打不死,或者打死了比不打死还麻烦,就会被关进锁妖塔里。”
他用脚在地上划了圈圈,有些嗫嚅道:“不过,我们已经好久没去捉妖了,家里现在没什么钱,春天快过了,山上能吃的笋也不多了……”
“没钱?不会吧,”
孟离四下张望,指着床顶上一颗鸽子蛋大的红宝石,“没钱怎么买得起这些东西?”
八谷犹犹豫豫,吭哧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话来。
“钱就是都用来买这些了呀……”
孟离头大如斗。
她走出房间,赫然现,楼里居然空荡荡的,陈设简陋得要命,连窗户纸都漏了几处。
几条披红挂绿的装饰鬼画符似的在梁上悬着,上面落了一层灰,看上去年久失修。
她又走到楼外,现整栋楼都显得很单薄,一看就是豆腐渣工程。
山顶风大,小楼看上去摇摇欲坠,仿佛马上就要被刮走似的。
门楣上一块廉价的木牌上,歪歪扭扭地书着三个大字。
望月楼。
孟离暗忖,这破楼,还望月?我看它望到一半就得塌。这个孟离也太奇葩了,自己的房间装修得跟宫殿似的,门派大楼居然搞这么惨。
她又四下走动了一番,现指月阁整个门派总共就一楼一塔两个建筑物,外加揽月台一个祭台,要多寒碜有多寒碜。
还有更寒碜的,指月阁整个门派,算上那个常年蜗居锁妖塔的李荷,总共就三个人!
这么穷,还建派,我看这个孟离的脑子不是一般的有包啊!
八谷跟屁虫似的追在孟离后面,看孟离仿佛第一次来到指月阁一样的表情,心里也忍不住毛。
“师尊……”
孟离回过头,两道柳眉蹙在一起,一双眸子明若星辰。她望着欲言又止的八谷,一言不地等着下文。
“你是不是练功太辛苦了?”
孟离疑惑道:“嗯?怎么说?”
八谷指了指峰顶的揽月台:“前几日,你说你观星时,悟到了一道独门绝技,要在揽月台上练功参悟,还叫我不要打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