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突然炸开一道惊雷,记忆深处那恐怖的光柱再次缓缓升腾而起,直上青天,原本晴朗的天空顿时变得灰暗,黑色的乌云铺天盖地,前一秒还是白天,下一秒就变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顾窈心脏一沉,看向池焱:“你还不死心?”
“死心?”
池焱靠近了几步,表情狰狞,“计划搁浅,但不等于结束,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轰隆——
雷声震耳欲聋,光柱散发出妖冶的光芒,顾窈不会不认得它,在她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看到的就是这个罪恶的光柱,它正在试图打通落星海和现实世界的通道,只差献祭顾窈能够控制落星海进出的权限,这道仪式就算正式成功了。
泛着寒气的剑飞驰而来,直冲池焱而去,察觉到滔天的寒气,他一个闪身躲开,脸上多了一道血痕。
江煜来到顾窈身边:“【荒】仪式又启动了,它会强行夺取你的权限,小心点。”
“无妨。”
顾窈声音冰冷,“如果施术者死了,仪式自然就无法进行下去。”
秦尘听得一惊:“要动手吗?”
落星海的每位祭司都拥有独一无二的权限,虽然构成级别上的压制,但如果真的想要杀死一名祭司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顾窈轻轻抬手,指尖一根藤蔓缠绕着转了个圈,开出一躲鲜艳的玫瑰,娇艳欲滴,而伴随着花朵开放,虚空中一根锐利的藤条闪电而至,以极高的精度和准度刺穿了池焱的胸膛。
是约翰的权限,【荆棘囚笼】。
“噗……”
他猛地吐出一口血,又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这跟藤蔓,扯了扯嘴角,“你居然真的……下手杀我?”
顾窈收回手,藤蔓也像得到命令一样收回,尖锐的藤条拔出,伤口立刻开始源源不断涌出鲜血,他扑通一声半跪在地上,声音被血侵染得有些嘶哑:“顾窈,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在你们所有人眼里,我坏事做尽,我把落星海的职责抛之脑后,我牺牲现实世界的所有人陪葬,我不顾朋友,我自私自利……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可曾有某一刻发现,我想要伤害你?”
他剧烈地咳嗽几声,血顺着嘴角滑落,语气愈发疯狂:“顾窈,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发动这个狗屁仪式!因为我心疼你,我舍不得你为了落星海消耗生命!”
顾窈半蹲下身看着他,眼神里半点情绪都没有,冷静得可怕:“池焱,为什么要改名换姓呢,是害怕这个名字出现以后江煜和秦尘会认出你,还是害怕失忆的我再听到这个名字会想起什么。”
“我作为落星海的最高掌权者,我有责任保护好落星海的一切,哪怕它式微,哪怕它濒临崩溃开始入侵现实世界,如果有一天我的能力不足以阻止这种入侵,那我会想办法毁掉整个落星海。”
池焱捂着胸口的伤,不仅仅是伤口痛,心也在痛。
真的做错了吗?
他只是……喜欢她而已,他早就知道这根本不可能,顾窈在他心里,好像一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神明,他从来没有奢望能够触碰到那一丝光芒,直到那一天他眼睁睁看着她为了修补落星海的裂缝而消耗生命。
打那时起应该疯狂的种子就在心里种下了。
“哈哈哈……”
池焱自顾自笑了起来,突然一抬手,指尖一点点白光汇聚,伤口伴随着这道白光的出现竟然渐渐愈合,“没用的,我死不了。”
祭司权限之一【救赎】,能瞬间治疗任何致命伤,权限所有者拥有不死之身,除非本人愿意,否则无论什么样的伤害都无法造成生命危险,堪称bug一样的权限。
顾窈瞳孔一缩:“你抢走了伊尔斯的权限?”
池焱半低着头,身体渐渐悬空,衣襟上沾到的血触目惊心,在致命的光柱下,他缓缓张开双臂:“新的世界就要来了。”
一团又一团带着火焰的巨石四面八方散落下去,照亮了漆黑的天空,就好像一场流星雨一样。
江煜跟秦尘对视一眼,握剑直冲而上,秦尘的屏障给得恰到好处,每当巨石即将砸到江煜时,身侧总会突然出现一道蓝色屏障,为他扫清一路的障碍。
巨大的能量汇聚在剑身,江煜眼中倒映着这美丽迷人的灾难之源,刀锋与光柱摩擦出激烈的星芒,无数道雷闪耀整个天空,由此引发的能量波动把江煜瞬间弹开。
“没有用的,仪式一旦开始无法阻止。”
池焱笑得几乎癫狂,“别白费力气了,落星海本来就不该存在,我只不过是扩大了这种可能性而已!”
顾窈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外力在尝试剥离自己刚刚拿到手的权限,按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当时的悲剧会再次上演,而这一次江煜没有权限,甚至连阻止都做不到。
到了那一天,落星海彻底入侵现实世界,到时候又会是怎样一副地狱般的景象呢。
顾窈颤抖着嘴唇,抬头看着这一切,兀自笑了一下。
到头来还是这个样子。
祭司之书的书页一张张散开,被强风一吹彻底消散在空中,连个影子都见不到,她低下头,突然看到了塔多的水晶球滚落在脚边,而那水晶球已经碎了,她略显迟疑地看向塔多,发现她正用手指着水晶球。
脑海中突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荒】仪式已成,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顾窈睁开眼睛,发现不知何时被传送到了另一片空间,眼前出现一个模糊的轮廓,看不清样貌。
“你是谁。”